因背对着熠尘归,直至他咽下花粉手心握着的糖煎,都没被察觉分毫。
须臾,影蛮只觉丹田汇聚一股热气,额前冒出细细的汗珠,立马闭目养身,调息脉络。
花粉知此阵仗是万不可被打断的,便自己应付熠尘归,为影蛮争得一线生机!
她先是与之对视,那爱憎分明,清澈见底的眸光,似乎触中他心底残存的一丝丝良知。
招架不住之余,熠尘归忍不住偏头说道:“此茶取名【不到冬】,你适才说作悲,稔儿在秋末香销玉殒,何其悲催!”
他说完,随即卸下一身的风度,望向半死不活的影蛮,稍稍解气:“世人都道荼蘼夫人心善,可稔儿的死,她心知肚明!何曾为她讨过半分公道?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你懂吗?”
花粉反问:“然后呢?”
熠尘归恨恨地说:“我在她舍下跪足三个昼夜,淋了整日的雨,几乎不曾昏死过去!可她呢?风风火火地找人替了稔儿的差事,没再容人置喙,亦不许再提稔儿的名讳。这么个活人,却似不曾来过的天边云彩,没了半点来时的痕迹。”
他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似是寻求同盟军,朝她问询:“你说,荼蘼那寡妇,假贤良得狠吧!”
花粉连连冷笑。
在熠尘归听去,却有如刺耳的轻视,他冲她咆哮,歇斯底里地吼叫:“你作甚发笑!”
花粉白了他一眼:“你怎知他是茶山的少主?”
熠尘归追忆往昔,重重地说:“当日在荼蘼那妇人舍下,我因被雨淋了整日,气竭神危之时,管事的奉命将我抬了进去疗治。我才于朦胧间瞥见他。谁承望,还听他喊荼靡阿娘云云。白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花粉再紧着问他:“除了你,放眼整座茶山,又有何人晓得他的身份?”
熠尘归深吸一口气,怯声道:“除谨小和慎微,再无旁的知晓!”
花粉提了提嗓门,大声冲他嚷嚷:“那颂柔稔怎么死的,谁下的毒手,舌头咋没的?”
熠尘归义愤填膺,发红着眼道:“哀秋心,焰珀释,他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花粉不再则声,只是不住地摇头。
熠尘归上前,一手抓起她的脖子,近乎疯魔地说:“你摇头是几个意思,不说我立马掐了你!”
花粉愈发闭紧双目,一派从容赴死的决绝和超然!
熠尘归才要下死手,影蛮正值运气的最后关头,便是想发力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眼见着花粉快要没了气息,一柳叶飞刀划过,熠尘归的手已然被割下。
花粉本以为自己小命休矣,没成想扼着自己的手突然没了气力,待她开眼,血淋淋的手正搭着自个儿的脖颈,她连忙嫌恶地掰开。
再一抬头,一袭黑袍加身,银甲覆面,如同鬼魅般的人物,径自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