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口土：“比方说，一户人家，其子生了鳞片皮，最先找的并不是医者，而是巫鬼！他只消在其附近的鱼池，寻摸一尾鱼，画上符咒，去其鳞片，当晚，这孩童的鳞片皮悉数脱落。”

高耀魁耸耸肩：“就这伎俩？皇城底下的庄把式最会耍了，每天不带重样的，比你说的鳞片皮还来得！”

章仇口土无语。

空海：“顾名思义，这鬼主当是巫鬼的头人了？”

章仇口土附和：“正是，多于二百家的称为大部落，有大鬼主护持。百家二百家的小部落，亦有小鬼主周全。”

高耀魁玩味道：“这巫鬼肯定不是白效力吧？”

章仇口土：“你怎知？”

高耀魁：“那耍把戏的老庄回回跟我要打赏！”

好歹是土生土长的传承，被高耀魁如此比方，章仇口土正待发作。尚琛见状，淡淡地插了一句：“先时与阿兄作护卫，听他议论过，这每家每户，每年或每月，同时向鬼主指派的巫鬼上缴钱粮，以备一年的顺遂平安！”

空海了然：“原来，南诏所尚的道教与中土如此迥然！”

高耀魁又道：“那才刚撞见的那根柱子，可有什么故典？”

章仇看他一脸的童言无忌，按下心中的万马奔腾，与众人分说：“吾南诏秉承汉魏六朝以来的民俗风化，以高不下七尺五寸的铁柱，又称【天尊柱】为主心骨，作震慑河山之意，由此展开的祭祀铺陈总按对称布置，深谙中庸之道的精髓。缥信及王室贵戚，率群臣四时享祀，有祷必应。”

高耀魁促狭道：“就一群人，整了一堆事儿，就为了求根柱子，让它保他们国泰民安？”

章仇口土朝他扬起魅惑横生的嘴角，操起一根食箸突地弹了出去，亏得高耀魁机敏，身子一歪，急急躲了过去，正好搁在木板上，穿了孔。

空海笑着把高耀魁拉到身后，与章仇说道：“元帅，小僧还有一问。”

章仇恨恨地盯着他身后：“大师但说无妨！”

空海笑道：“风闻南诏以供祭祀的神庙（祠），分别有两座，只不知底里。”

章仇：

“其一，即大理点苍山的苍山神祠，亦号中岳庙，里头供奉三皇（天神、地只、人鬼）。

其二，乃丽江路的神外龙雪山，又称雪山庙。正是此次同各国使臣祭祀的所在。”

空海别有深意地问：“那怎得单挑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