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风忙教他引路,行至厢房门前便闻得弄笛之声,心道:乐师无疑了!
只听他一句:“偷听有何趣,进来吃茶听曲岂不好?”
雪风示意阿瓦开门,映入眼帘的男子,一袭乌衣,墨发如瀑布般下泻,散发与生俱来的桀骜,比对之下,肤色如天边的鱼肚白一般,分外引人侧目。只见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汉白玉笛,口里吟诵:“小楼有月听吹笛,深院无风看磑茶。”
回眸浅笑兮,玉面含嗔;柳叶星眉间,桃花眼乍现,霞唇贝齿,婉转词句,教人见之忘俗,再思之欲狂。
雪风挣扎着按下心头乱撞的春情,陈述来意,当日便领了这位自称王真的男子回来复命。
因着紫薇宫中出了个事故,鸢尾没来得及相看,只与疏勒嘱咐一句【依着二等乐师的用度安置】后,径自去了。
许是存思,雪风等直待疏勒给王真派了住所,且是打扫净了的,领了用度,不容半丝克扣的,方才悠悠辞别。
当晚,蓝夭借口切磋舞技前来寻他,二人在专供司舞月的妙苑演习,借口谈及茶事戏曲,名正言顺地往妍儿的耳房走来。
雅拉·尔塔洛娜见来人玉树临风,尤其是言谈间的魅惑,越性教人不好疏离,且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固而认真与他议论道:“妍儿姐膝盖化了脓,晨起就有些动热,连饭都懒怠吃,且睡着,乐师有什么要说的,白嘱咐我便是,晚间阿姐醒了务必一字不落地说与她参详。”
玉面宫主见她眼神无有闪烁,便道:“恕小生唐突,风闻蓝夭议论,妍娘子喜欢那曲《荼靡亭·劝农》的曲目,那是早年的拙作,提及采茶、烹茶和茗战,是出热闹曲调,民俗欢庆时尚可助兴,若真搬上大台面,不免流俗,少了雅韵,没得教人觉得南奔献的乐舞不高贵!”
雅拉·尔塔洛纳本就于此道不通,勉强默念他适才的一番言辞,挣扎着记下,见他还待抒发些风雅言论,忙打住道:“乐师,奴是个少文墨的,好容易记下您才说的,下剩的明日阿姐定是大安了,再同您一道儿比划舞曲的事故,岂不更为妥帖?”
玉面宫主瞧她那副目不识丁的张致,好笑道:“那就有劳了。”
蓝夭笑道:“这是一枚络子并一枚海棠冻蕉的绛纹石戒指,不嫌粗陋,还请使女妍儿笑纳!”
雅拉伸手接过,满心笑道:“承情了,两位好走。”
目送二人走远,她方回屋,妍儿看她手里像是揣着何物,恼不得村她:“旁人看我们势头好,势必送东送西,跟着我,断不可行那眼皮子粗浅的事,可记下了?”
雅拉点头,把络子并戒指递上,边同她分说:“阿姐早起便嘱咐了,我且记着呢,只是这劳什子不值什么,蓝夭也得头人赏识,才敢做主收下的。”
妍儿边伸手,边问:“她怎的来了?”
雅拉一脸花痴:“不只她,还有一位玉树临风的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