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越璐旺达家,桂川早早就被佛手甘药倒,一旁的瑰蜜在榻前苦守着,满心疼道:“我的儿,别怪阿魅心狠!都是没有法度的事。”
复又泪眼婆娑,自顾自呢喃:“玛丝罗那孩子是好,可命定的煞格,万万不能违的!总不好拿阖族的兴盛,满门的福祉去抵!诶,真真命运作弄的一对!”
诸如此番表白,在旁的瑛喆喆听了整整的三天三夜!待要劝止又怕阿魅没得排解,郁在心底激出毛病,只好挣扎着承受,实在熬不住就借口宽慰,打断道:“阿魅,您就别哭了。昆阿在这呢,您饶这么着,倒教他越发坐不住了!”
佛手甘听了这话,才蹙起的面皮稍稍松泛些,十分受用,趁兴跟着劝慰:“侬嫂,此事与你无干,别往自己身上揽责。是我没挣得您同意,先就自行了,你别怪我心狠才是。”他边说边一脸的可怜相。(侬嫂,对族中女性长辈的尊称)
瑰蜜并不吭声,自打当家的去了,虽有英喆喆能干,里外料理得齐备,又时常承欢膝下,与她说笑消遣。可私心论,她并不在意女尊男卑的风化,到底更看重长男一些,每每唯桂川一人是命!
瑛喆喆心思灵透且刻薄,但胜在至淳至孝,若说阿魄在世时,少不得为此吃心,理论几句。可自打阿魄莫名地过身,她满心含悲,又不得恣意放声啼哭,匆匆接管偌大的族中庶务,认真打理琐碎的钱粮买卖,竟顾不得同桂川尖刺,每每清闲一回,也是关起门来一家子吃茶作乐,比先还来得手足情深。
当下桂川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她晓得阿魅很是犯起左性,故而趁机熨帖了佛手甘昆阿一把,好教他同自个儿一道捧捧阿魅,引她就此疏散愁苦心肠。
瑰蜜虽轻易着恼,但此番因着玛丝罗家的昆魄和昆魅太过刚烈,把命格之事传得满城风雨,径自绝了女儿的指望。她料定不出三日,南奔举国少不得尽皆知晓。作为首屈一指的世族,族里的第一世家,非要拿出个态度方能平息这场命定的风波。实实在在没得侥幸可图,唯有将他俩活生生拆散,两不相见才是正理。
可怪只怪佛手甘没同他打个照面,擅自行事,且没轻没重的,看着桂川仍旧昏迷着,不由令她老大不自在。
话要从三日前说起,桂川当时正指挥家从,预备抬着两情礼过去玛丝罗家定亲。风闻此事,他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先自撇开众人的议论,风火火出了门子,同前来的佛手甘撞了个满怀。
佛手甘看他那马蜂似的急迫模样,紧着问了几句,方才晓得首尾,原不过为命格之事苦恼,欲要同玛丝罗见上一面,商议如何了局。
见他待要走开,佛手甘一把拦住,扯谎道:“你先别毛躁,到底想出个化解的法子再去见她,否则,不过是俩个人抱团痛哭罢了!”
桂川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碍于两下里情意正浓,思及玛丝罗的处境,忍不住亲去顾盼,才好安心求得破解之道。明晃晃地被佛手甘点破,自然是从其言,又想着他佛手甘也是懂这个的,忙恭敬地让进屋里,好生央求:“昆阿,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您何事,便是阿魄走了的时候,亦不曾叨扰。独独今日,这命格之事听着委实凶险,您千万要搭把手,帮衬帮衬才好!”
佛手甘认真道:“假死可中?就是你要受些委屈了,往后都不能顶着里越璐旺达的姓氏过活,且需得背井离乡,要死也搁外头死去,你可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