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正在岛上的风口处观望,忽地朝正自烹茶的悉达多急道:“火央,火央,嫁船过来了,该起身相迎了!”
葵武朝他比划的方位看去,乌压压十来个人里有好些个眼生的花奴,远远瞧着形容倒是窈窕,不由跟着热闹道:“火央,你快来看,好着哩!”
悉达多没有半分兴致,看都没看,不经意问道:“好什么啊?”
葵武回应:“火央,了不得了,这次比上回还多了几个水灵的赔送,并跟着两条船,约摸着比王子的嫁船还好些。”
悉达多并不理睬他俩,兀自慢悠悠分汤,尝了口果布婆律,正自受用,却被他们一句一句地聒噪,忍不住朝戴胜村道:“都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这么激动?”
复又紧着朝葵武打趣:“你不是能近怯远吗?还能看清人鼻子眼,说出水灵二字,倒难为你在这事上能够真切!平日劳你跑一趟都没得这么机灵!”
葵武红了脸,不敢再表白旁的,戴胜则硬气道:“火央,您瞅瞅,那眉书言可是依着王子说得吉时杵在那里,动不动就看向您这里,怕是又要同王子进言,说您不尊重了!”
悉达多放下天目盏,俨然一副冷煞旁人的形容,冷笑了几下,沉声道:“吉时?还尊重?”
戴胜没了言语。
悉达多自嘲,仰天说:“是呀,他后折的吉时,我后勒的死时!”
葵武瞪了戴胜一眼,同悉达多宽慰道:“火央,等您成事那日,我把那下贝戋一流尽数施以墨刑折辱,再叫他们死无全尸,往后,也把它作吉时定下,给后勒出气,可好?”
悉达多稍稍应声,犹自议论:“我王央还在的时候,舍不得把我料理了,些需与了我些实在的营生田产,就扔在安绥舍自生自灭。
我那时虽只八岁,骤然与后勒分别,虽有万般无奈,但无法刻度!
所幸者,有钱有地有房,保全自身安稳才是!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没了尊贵的甘祖玛阖族,我只得苟安一隅,不拔尖不争抢不抱怨不滥交,先图他个安生清净。
我不尊重吗?
可那又怎样?
他们......他们那群狗东西。”
见悉达多动了气性,戴胜讪讪:“火央,后勒不会枉死,眼下离我们的大计愈发近了,很快就能与后勒讨个公道,你别这么激动,眉书言看着呢......”
悉达多没等他说完,径自打断,愈发往风口里嚷着:“横竖没有好话,左不过再添上几句,断我们几日的供给,又不是没经历过!”
葵武朝戴胜唏嘘:“就是,小半月没水喝的日子都有呢,我们不都拿木炭净水躲过去了,还怕他不成!”
有他提着,悉达多越性说开去,恨恨道:“当日,他们就跟你俩似的,离我这么近,把我后勒高高吊起,活生生把她的心剜了,那血像溪流一样,到处都是,我被他们踩趴下,逼着我尝一口后勒的血,是热乎的......”
葵武啐了一口:“后折那个下贝戋货色,看着贞静秀美,实则阴毒无比。自己不动手,反倒雇了群黑衣鬼魅,自己落个干干净净,教后勒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