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悉达多的拳头又紧了紧,戴胜晓得,每年的这日,火央总是闷闷地不痛快,以往也就罢了,可王子这次吉日定得巧,撞在一处,才坐实了当日后折残杀干蓓后勒的事故。告知吉时那日,火央血不归经,已然吐了一阵。现在犹自为此事自苦,教他心底委实不落忍,葵武的熨帖话也不能使他宽怀,只得拿后勒说事,把眼前的亲给顺顺利利迎了在做旁的理论。
心头丘壑分明,他款款地说:“火央,后勒对我等的知遇之恩,您是知道的。”
悉达多:“自然,不然你们也不会舍着命也要我独活!”
戴胜附和:“与后勒处的那三年,衣食无忧是一回事,可心神舒畅的本事才教我受用!”
悉达多:“心神舒畅的本事?”
戴胜:“火央若无事便以烹茶为要,为何?”
悉达多:“后勒寄望我与李唐联姻,娶个公主回来,又知晓中原茶风鼎盛,要我习得一手好茶汤,故而每每烹茶与我沾染茶气。我平日作茶,亦是惦念后勒,回回闻着飘出的草木馨香,便觉着溯回儿时后勒的身旁,心底莫名感悟宁静致远的清明态度,久了也惯于以此打发,疏散郁郁。”
戴胜:“火央,这就是干背后勒教人心神舒畅的本事。你已然得了三昧!”
悉达多若有所思,倏地展颜,起身迎亲。
眉书言见他仨走近,不无调侃地说:“火央再不过来,人火勒该等急了!”
悉达多:“这天还亮着呢。”
眉书言一头雾水,悉达多笑道:“好歹是王子选的伯勒,你一口一个等急,没得不尊重!”
眉书言不好则声,把头低了低:王子说他这日受不得气恼,可怎么看,他都比平时还来得!
正自浑想,冷不防被踩了一脚,定睛一看,悉达多和跟着的戴胜,葵武已然走至风口,越了他去。
喜奴见状,也是纳罕:平日里,这位病央可是大气都不敢出,对他们这些才去的奴隶也是没给过一句狠话的,难不成眉书言仗着有王子撑腰,太不像样了,引得人病央发气?
正自浑想,玛丝罗也踩了她一脚,八色和秀伞更是伶俐,径自扶着自家火花,硬气地越过了她,款款地从船梯走下。
玛丝罗慢慢地朝他面前停住了脚,先是八色和秀伞款款地跪地,齐齐叩拜:“火央,奴几携火花入岛成婚,永以为好。”
悉达多应声,走到玛丝罗跟前,不紧不慢地说:“火勒亮相。”言毕,先自摘下她的帷帽,而后取下覆着的绣面,手便僵在一边。
玛丝罗见他眉峰异常凸起,配上那对星目,像是将她看穿一般,很是摄人心魄,不由低眉,软玉温存地说:“火央,有日子可看呢,您身子才好些,不宜风口里久站。”
悉达多心里起了一阵涟漪,心痒道:“火勒关切,自然依你。”说着便执手往绿阔榭走去。
一时间,配送的,跟着的,热热闹闹走过。着了气恼的眉书言被断后,但也是惊住了,复又盘算道:不若把她留给王子享用,他成天想得个绝色的,那一十八位王子折连给这位新火勒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