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贤殿书院回来之后,韦仁实决口不提这两日奔波的事情。更不会提及功劳与勋爵的事情。
后世里已经年近中年的韦仁实早就知道,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都有可能临时变卦,更何况这也只是张学士的猜测呢。
没有切切实实拿捏在手里的,那就都是空中楼阁。存一份念想可以,但既然还是空中楼阁,就也只能存于己心。
洛州长史是铁了心的要坑韦仁实。韦仁实还没有开工,便派人来催他去领人。
“某也只是传话而已,你若有甚子想说的,自去与长史交代。”过来催促韦仁实赶紧去领人的差役没有好脸『色』的说道:“五百号人已经给齐备了,多了也再没有。你须立即去提了人走。”
韦仁实回头看看孙鹏,孙鹏已经会意,早过去拿了些钱财来,递了上去,笑道:“劳烦这位差爷跑这一趟,小小心意,差爷拿去喝口水。”
“那怎的好意思。”那差役伸手去挡,熟料手腕一抖一转,那半缗钱财就从孙鹏手里滑进了他的衣中。
接下了钱财,那差役的脸『色』立马便好了许多,甚至有了笑意,对韦仁实也客气了些,说道:“韦掌柜,你还是快些将人领走,不然过几日其他地方开工,又得要走一批,留给你的便不多了。这修缮河堤,最需人手,五百人怕是都不够。长史催着我赶紧喊你领人,您也快些领走,我也好交差,是不?”
“多谢这位差爷提醒。”韦仁实点头道谢:“一定不让这位差爷难做。明日我们便去领人。只是敢问差爷,这五百号人大抵都是什么来路?”
“韦掌柜莫要怕,都是交不齐税,逃漏了赋税罚来做徭役的。”差役自然知道韦仁实为何如此问,于是答道:“不过五百人不少,里面也会有几个不良。”
韦仁实看了孙鹏一下,孙鹏立刻明白,抬手就是又半缗铜钱出手,笑问道:“哎哟,差爷,这对付不良,咱们都是安分人,可不知道咋弄啊。”
差役见这二人出手如此大方,这两下竟然一千贯送到了自己手里,不由大为惊喜。
又接了半缗铜钱,差役的态度更好了,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立刻拍胸脯道:“韦掌柜,孙掌柜,你们二人都莫要怕。里面有几个作『奸』犯科的,明日某将他们都带了脚镣送过来,谁也他娘的横不成。两位掌柜这么看得起咱,咱也不让两位掌柜的作难。日后里面有谁不听话,只管去找我吴顺,看我不捶死他!”
“多谢差役!日后少不得劳烦的地方。”孙鹏立刻笑道:“自然,也不会叫您们白辛苦。”
那差役听了更加高兴,又说了些话,见韦仁实已经应承,也就没有什么好再留下的。便随后离开了一梦楼。
等那差役一走,孙鹏便有些发愁,问道:“五百号人啊,郎君,咱们在河堤上还没有开工,棚子也没搭,这上哪儿安置?这可是五百张嘴啊!吃喝咋弄?这长史是发了狠的在『逼』咱们。”
韦仁实点了点头,道:“要么是九楼一阁给他的钱财够多,要么是他急着巴结华春楼背后的大太监。他才铁了心的帮他们『逼』咱。不过也不怕,明日领了人,留两百个在河堤背风的地方搭棚子,剩下都带回福昌,让郑里正去找焦海清,就说我让他给安置到屏山底下,他便知道怎么做了。”
“弄去福昌?”孙鹏吃惊的看着韦仁实:“这……这怕是不许的吧?”
“修缮河堤需要石头,我让分出些人手去采石,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么?”韦仁实反问道。
“采石……”孙鹏一想,这倒也说得过去,又问:“只是,非要去福昌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