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城没有报馆,但河安城有。
之前杨左图开船离去后,不多时,高岳也从仓库二楼下来,领命而去。
高岳的命令就是,给这些报馆放出一点儿消息,起码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河安城南边在打架呢,不然等他们知道了,战场都处理完了。
高岳走后,萧威再次出现,而且领着与先前杨左图开走的一模一样的六只货船,货船方一靠岸,从船上就跳下几十号身穿普通麻衣的苦力,这些苦力迅速将剩余的一半炸药装上船上。
何天宗缓步从二楼走下来,萧威收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恭恭敬敬立在身旁。
何天宗开口道:“这事儿,你得受点儿苦。”
萧威猛烈摇头道:“大人放心,老萧皮糙肉厚,别说挨一刀就是十刀也不打紧。”
何天宗微微沉默,码头上的苦力和之前的苦力不同,这些都是杨左图正儿八经的手下,每一个人都身负武艺,也不是杨左图带走的那些炮灰,他们搬货的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全部装上船。
何天宗深吸一口气,回过头道:“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别的事,记着,别仗着武功高就自高自傲,遇见事情多和高岳和杨左图商量商量,对你有好处。”
萧威挠了挠脑袋,何天宗眉头一沉,瞪他一眼,萧威急忙点头称是。
“行了,去吧。”
萧威低头喏了一声身形拔地而起,落在船上,硕大的身形这时候不显山不露水,船头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何天宗目送着他们离开,最后眼帘微垂,神殿的事情萦绕心头不散,山中那些人是神殿月组的话,他们还有资格却争夺大墓吗?
这比如何争夺大墓这个问题更加重要,因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还不如退而求其次。
神殿日组尚且不足为虑,但是月组,高手如云,三境高阶修行者不在少数。
还有大名府,现在照理应该是大名府害怕才对,因为神殿明面上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但是涉及大墓,别说是合作关系,就是亲兄弟也一定会翻脸不认人。
何天宗不得不考虑这些,也不得不细细思量进退,因为一旦开展争夺,到时候情势所逼,各种无法预料的事情必然会接踵而至,那时候再想退出,也就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了,所谓骑虎难下,正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些得失进退中,不光光是涉及到他们最终有多大的机会和运气在三家争夺之中拔得头筹,更是一旦表明态度开始争夺之后,神殿将会因为他们对月组的敌对、不配合而撕破和袁氏政府这层本来就薄的脸皮,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那日李钊的话仍然一字一句回响在心里,目前列强势大,尤以日本军方对中国目前的格局影响深远,袁氏如果不腆着狗脸,摇着尾巴,日本方面会很快寻找他的替代品,事实上,他们不止很容易就能找到,而且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墓,来赌袁氏的政治前途,何天宗不敢做这个决定。
李钊话里话外虽然也不甚看的起目前的南方,但是对中山先生却极为推崇,南方目前虽然也各界腐败,但那种立党立身的根本性的民族意志是不可违背的,就比如这次争夺大墓,不管南方最终会如何虚与委蛇或者甚至暗中勾结,但该争的还是一分不让。
何天宗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河边想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他心底有些不安稳,他真担心将来有一天,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卖国贼,而忘了他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披肝沥胆。
.......
萧威开船到达杨左图的那片战场时,河安城里的一些报社狗腿子刚从河安城出发,高岳的时间掐的刚刚好。
萧威对高岳不感冒,但是对杨左图还是比较亲切。
两人一见面,杨左图就飞身上船,苦涩道:“老萧,你得吃点儿苦头了。”
萧威不以为然,大大咧咧道:“少来,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大人这么说你也这么说,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