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景欣喜若狂,谢安扶起他坐下,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道:“你得和我说一下你娘的情况,比如,我怎么认出你娘,又或者,怎么让你娘认我。”
翟景从怀里掏出一方杏色手帕,叠的方方正正,深情道:“这是我和我娘之间的约定,谢公子把这个给我娘看,她就明白了,至于怎么认出我娘,李双喜府上,你一去便知。”
谢安微微皱眉,翟景坚定道:“你只要看见,就一定会认出来的。”
谢安点头道:“那口诀呢?”
“口诀就在家谱上,为表诚意,我可以先把家谱给你,但是,真正的口诀尚有四句作为神器之引,所以,谢公子,也容我先卖个关子,一切等我娘亲出来,再由她亲口授受其余四句如何?”
谢安眯起眼,慢悠悠道:“那如果我救出了你娘,你们母子二人反悔又当如何?”
翟景从怀里掏出那部泛黄的家谱,听谢安这么说以后,脸色苦涩道:“请谢公子务必相信我的为人,而且就算不相信我,常风大哥也总不能不信吧?世俗中人且有惺惺相惜之说,你们神仙人物难道不更应该是英雄惜英雄吗?反正,常风大哥言语之中对你推崇备至,他说如果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能帮我,这个人非你莫属。”
谢安很奇怪为什么常风会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对于这个算上昨天在凤暖阁里才仅仅有三面之缘的修行者,谢安打心眼里,倒是也觉得,他和某些修行者不同,起码和神殿的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过,谢安更奇怪的是,翟景为什么那么相信常风。
谢安本来是话到嘴边,他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事情的人,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忍不住问道:“常风和你什么关系,难道就真的像昨天说的那样,刚刚认识?”
翟景知道谢安的担心,点头道:“没错,的确只是刚刚认识,而且还是因为那位河安城的梁捕头的栽赃而结缘,这件事当时河安城很多人都亲眼所见,谢公子如果想查证,也容易的很,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了,最好是找那位梁捕头。毕竟这乱世之中,纷纷繁繁,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理解,我也知道谢公子的担心在什么地方,你放心,如果真是我骗你,你最多是救了人,得不到神器,这与你此时此刻的境地相比,反而还多了一桩善缘,而如果我没骗你,那你就可以有极大先机得到我家的神器。两面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谢安摇头道:“但是,如果我救出了人,而你骗我的话,得罪李家的人是我,所以善缘不善缘暂且尚未可知,但先得罪一个李双喜,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谢公子,怕李双喜?”翟景面色难看,用力将手按在桌角,指节发白,怒斥道,“他李双喜是个什么东西?二爷之前那么对他好,可他后来在谭宗主霸占凤暖阁的期间,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种人,外厉内荏,何惧之有?”
谢安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小少爷又说错了,这个李双喜不是被人换了吗?”
翟景突然醒悟过来,颓然点头道:“不错。”
“那既然如此,前边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还不知道呢,我如果冒着风险,却最后被你们骗了,那该怎么办?”
谢安手指敲着桌面,“更何况,我对守墓家族知之甚少,如果救错了,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来,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翟景面有薄怒,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道:“那谢公子的意思呢?不会就此拆台吧?”
谢安摇头道:“当然不会,小少爷,我这个人说话直,但绝不无理取闹,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我刚才的话,就不会生气了。”
翟景轻叹道:“也不是生气,只是着急,谢公子如果一直按兵不动,我娘亲可是危在旦夕啊。”
谢安轻嗯了一声道:“我会去救你娘的,但是想要多提出一个条件,也算是请小少爷帮忙。”
翟景呼的一口长出一口气,舒眉道:“原来是这样,谢公子何必绕这么大弯子,但说无妨啊。”
谢安道:“据你所说,神器的传人如果面对面和另一个家族的神器传人,甚至哪怕是普通成员,也会心生感应,对吗?”
翟景点头道:“没错,这是自然,兹当是神器的传人,就比一般的家族成员有更强的感应,这当你得到神器,再由我娘亲帮你完成传承以后,你自会知晓。”
谢安立马摇头道:“我不会要你们的神器的,只是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个时间借用一下。”
翟景蓦然呆住,心中如擂鼓一般咚咚响,“你,你说什么?你不要?”
“不要,”谢安继续道,“所以我要你帮的忙,就是帮我看一个人,是不是守墓家族的一员。”
翟景怔神良久,然后起身拱手道:“谢公子大德,翟家永世难忘。”
谢安哈哈一笑道:“不生气了?”
翟景面上发红,低语道:“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为谢公子会临时起意,坐地涨价。”
谢安也站了起来,收起了桌上的家谱和那方杏色手帕,玩笑道:“你不是说英雄相惜吗?都戴了这么高的帽子,我想摘也摘不下来了啊。”
翟景满面感动,谢安抬脚出了房间。
原路返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谢安担心的是,那枚金币会暴露他的行踪,但是转念一想就又释然了,摇摇头苦笑着自己也被连日以来这么多事情冲昏了头脑,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证明上,明显是孙青城,孙仙长啊。
谢安微笑着大踏步出去,而在地宫深处的某处暗室里,一位白衣文士面前摆放着几面镜子,每一面镜子上,都显示着地宫各处的画面,有凡人区域沉醉在神仙舞中不能自拔的百姓们,也有修行者区域内相对安静的座位区域,以及琳琅满目的集市。
还有一面上,显示着各处的通道,人来人往。白衣文士盯着乾位的通道,看着谢安的身影从地底上升至地表,摸了摸下巴道:“这位不是孙仙长吗?”
高岳皱眉道:“显然是冒充。”
高岳说完就想起昨晚管二爷在他耳边低语的那些话,就是关于这些家族的,不禁说道:“管老二说,之前他去请孙家的人,可孙家的人似乎对咱们极为不满,隐隐有调兵遣将的意味,火药味十足。”
白衣文士笑了笑道:“对咱们不满?不应该吧,咦?我说呢,这回好像没有见过其他孙家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