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决断了异兽的生死啊。”陆霄不愧是抬杠专业户,有理有据地搬出了异兽来。
“啊......你说得对。”祁成只能又先肯定了他,顺便弯下腰拾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透明小盒子,里头居然是一截风干了的舌头,来源生物......按说明书上写的,居然是鳄鱼。
没错,鳄鱼有舌头的,虽然很短。
祁成走回到小小的操作台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折返回来继续找最后一样添加物,“等到异兽被证实是生物了的那会儿,会有人去考虑它存在的意义。但目前,它是异类,是不合理的,需要抹杀。”
“异类,抹杀,讲得这么复杂......它们有危险,所以就要解决掉,就像任健有危险,所以我先解决危险,这很简单。现在我们的处境,可不适合心慈手软,会吃亏的。”陆霄抱着手又瞥了隔壁屋一眼。
“他有异动的话,我们会动手的,但是如果他很乖的话,你就勉强无视一下他,懂吗?给自己一个......”祁成居然也有词穷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拿到了最后一样添加物。
这东西倒是不恶心,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草本。
他把东西带回操作台,转过身看着陆霄,“人类,并不完美,很容易对明明有害、甚至自己也非常清楚有害的事情上瘾。”
任健确实无足轻重,祁成也不觉得陆霄杀了这个人之后,就会肆无忌惮地杀下一个。他不是担心自己的队友会对杀戮上瘾,而是担心对方会对审判上瘾。
谁也不知道这个尺度会定在哪里,今天觉得此人十恶不赦,杀了,明天觉得此人品行不佳,杀了,后天呢?
会不会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判定此人可恨不可留呢?
“这是宿主效应吗?你跟萧络一样,在装大人说教喂。”陆霄撇着嘴,笑了笑,依然不以为意。
“乖仔,我就是个大人。”祁成摇摇头,“总之就跟律师为什么要为犯罪者辩护一样,普通人,我们,并不是个完美的审判者,要对生命保持敬畏感。”
“......那对生命没有敬畏感的家伙,在对生命保持了敬畏感的人手底下留存了之后,去掐灭了别人的生命,怎么办?”陆霄还真就杠到底了。
祁成简直想要暴扣陆霄的脑袋,“你亲眼看到了,你阻止,你没有亲眼看到,就还是回归到了我的原始命题上。咱,裁决不了一个人该不该死,因为我们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这个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嗯?”
“噢,你的意思是,一个坏人,他坏的理由有可能是可以原谅的?”陆霄陷入了思考,“比如说任健把那些人拽进了游戏,说不定是为了保护更多更羸弱的一批人?”
“你发现了你在自己杠自己吗?”祁成简直叹为观止,“不是每一件事都能非黑即白,若是如此,还要生命权做什么。”
他摆摆手打住了这场交流,“配药了配药了,你半个小时之内别来找我。半个小时之后我没出来,赶紧来找我。”
“噢。”陆霄委屈地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嗓子,退出来朝任健喊了一声,“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