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腰畔悬剑的李汝鱼,赵二狗有些奇怪,大声问道:“这不是咱们大安的太子殿下嘛,大清早的干什么去,还拿着李夫子的剑?”
李汝鱼目不斜视,淡淡的回了句,“杀人。”
赵二狗哦哟一声,“太子殿下要杀人,杀谁,给叔——嗯,给本将军说说。”
李汝鱼侧首看了他一眼,“孙鳏夫。”
赵二狗倏然愣住。
待他反应过来,李汝鱼已走远。
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大变,急忙跑回家去取猎刀。
从李汝鱼家到孙鳏夫家,要经过大半个村子,李汝鱼悬剑过村,遇见不少人,既有大安王朝的黄紫公卿,也有寻常村民。
无论谁问,李汝鱼都直言不讳。
杀人。
杀孙鳏夫。
李汝鱼一脸认真的模样,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小村里沸腾起来,李汝鱼走到大安王朝的皇宫前,几乎所有人都跟着来了。
除了蒙童小孩。
其实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没人相信李汝鱼这个十三岁少年能杀孙鳏夫,孙鳏夫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况且还有大安王朝一干黄紫公卿。
杀他?
不可能!
赵二狗带着猎刀匆匆赶来,却没有急于拦住李汝鱼。
他也不傻,得先看看情况。
人群里,周婶儿一脸紧张,嘴唇发白。
小小不在她身旁。
在夫子身后。
夫子今日有些诡异,穿了一身极其干净的白色长衫,破天荒的修了边幅,长发挽结而垂背,双鬓垂柳,沧桑落寞一扫而空。
背负双手踽踽而来,如青莲绽放。
飘然如谪仙。
剑仙。
小小跟在他身后,双手抱棍,李汝鱼经常劈的那根棍,小脸蛋儿很认真,认真的小小如秋月,有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高冷。
夫子并没有走进人群。
只是带着小小站在高处,看着几十米外的李汝鱼。
唇角含笑。
尚在睡梦中的孙鳏夫被惊醒,披上龙袍走出皇宫,看见这架势,顿时有些发呆,旋即怒斥,“李汝鱼,你本是我大安太子,想干什么!”
李汝鱼笑了笑,很是平和的笑容,只是极薄的嘴唇让笑容多少有些刻薄。
“杀你啊。”
一句很简单的杀你啊,像油锅里落了几滴水。
……
……
六十里外的顺江集,没有起霜冻,薄雾蒙蒙。
有妇人至青柳江畔洗菜浣衣。
喧沸的妇人们彼此熟识,说着七大妈八大姨的枕边八卦,此时浣衣洗菜都是些粗俗妇人,没有个羞臊,坊间八卦里又有着昨夜夫妻间的风流事,好是热闹。
丁家小娘子成婚不久,听得羞臊,闷头捶着夫君的厚重长衫。
一旁的婶儿和另外几个不知荤素羞臊的老婆子扯了一阵,忽然拍了她一把,“丁家小娘子,看你走路叉着腿呐,是不是有些不适应呐,你家小丁夜里可是使劲折腾你了,年轻人啊可生猛了,尤其是成婚时候,新鲜着呢,等个把月你习惯就好了。”
丁家小娘子满面绯红,嗯嗯着不知道说什么。
不经意间抬头,便见薄雾蒙蒙的江面有块木头飘过来,仔细看去便愣了下,猛然起身就跑,扯着嗓音尖叫:“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