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联想起之前的一字一剑,李汝鱼隐然明白了什么。
在夕照山时,自己劈出过“快雪时晴”四剑,最终以“佳”字剑一剑破城楼杀了赵骊,在开封榆林外,劈出过“想安善”三剑,虽然没杀了岳单,但和“未果为结”四字相连,便有了意境。
想安善,但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心中有郁。
这是一种因果。
是读书人的因果之念,是读书人的意气之念,读书人不以剑惊天下,而以理动世人。
那么这意气之念,不会直接对宁浣造成伤害。
但在自己写下这四个字后,杏月湖畔天地万物皆合鸣,将会对宁浣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李汝鱼拭目以待。
而此刻,阿牧有感李汝鱼的四字,不再犹豫的再次全力出剑。
宁浣亦察觉出了异样,心中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未知感,不敢有丝毫大意,亦是全力出剑。
剑气纵横上达青天。
星辉漫天下垂黄土。
大风起兮云飞扬,杏月湖畔骤生无声之惊雷,谁也不知道是剑气破掉漫天星辉还是漫天星辉湮灭苍黄剑气。
当尘埃落定时,所有人都震惊莫名。
阿牧依然站着,手中那柄大虫留下的剑已落地,发出悲戚剑鸣声……不绝如缕。
宁浣也站着。
手中那柄细剑就落在阿牧的心口,却无法寸进。
哪怕只需要再刺进两寸,就可以杀了这个女人,可宁浣却无法做到。
阿牧哇的一声,委顿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时间难以动弹。
阿牧败了?
李汝鱼有些不解,自己写出那四个字没有丝毫效果?
这当然不是答案。..
阿牧委顿在地时,宁浣手中长剑亦锵啷啷的落地,直到此刻,宁浣身上才冒出数十条血痕,汩汩而流染红了绿色的襦裙。
如那鲜红嫁衣!
宁浣脸色惨白,身影摇晃,终究还是跌坐了下去。
李汝鱼恍然大悟。
是宁浣败了。
想安善,未结为果。
这就是一种因果,宁浣想杀阿牧,在这种因果下,她杀不了。
所以,剑尖落在阿牧心口却无法刺入。
这是读书人的意气,或者说,这是读书人成为圣贤的一种法则,一种字落则法随的无上力量,哪怕是强如越女剑,也无法改变那位读书人的意气法则。
因为他,很可能真的是一位书道圣人啊!
但也能看出宁浣的剑术至强。
自己以书道圣人为助,配合阿牧的剑才能让她挫败,不敢想象,这世间还有谁能单独胜过越女剑,也许,只有自家那位诗仙夫子可以。
宁浣受的伤势不轻,数十道伤口皆在沁血,但死不了。
阿牧身体上虽然没有伤,但宁浣的剑尖落在她胸口,苍黄剑气早已透体而过,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确确实实受了重伤。
就算痊愈了,只怕也会留下后遗症。
阿牧,终究还是成了捧心的女子。
李汝鱼没有受伤,但写下那四个字后浑身力气被抽尽,一时半刻也难以再次执剑。
杏月湖畔,唯有读书人范夫子安然无恙。
这位读书人也终于看清楚了所有的真相。
三个人,都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只剩下自己可以主宰全场,这位读书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想不到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天助我也!”
宁浣怔了下,轻柔的道:“范郎。”
她想让范夫子扶起她。
范夫子却笑了笑,很是温柔的声音,笑容却隐约透出出狰狞的意味,走到宁浣身旁,伸出手轻轻抚摩着宁浣的头顶,说浣儿你却歇着啊。
丝毫没有扶起宁浣的意思。
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阿牧,摇摇头,“何必呢。”
再看了一眼李汝鱼,“我承认,你确实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现在有点犹豫了,也许真应该留着你,但遗憾的是,不能让你再继续成长下去了。”
因为你终究是女帝的剑。
而自己打算和王琨合作,将女帝从临安龙椅上赶下来。
范夫子背负双手,意气风华,“很好,等我杀了李汝鱼,便去开封赴职户部尚书,成为这新凉的中枢重臣,其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了一眼阿牧,“你那张面皮也碎了,作为我的女人,今后就以真面目示人罢。”
阿牧冷哼了一声,啐道:“恶心!”
宁浣大惊,不知所措,“范郎,你在说什么啊?”
范夫子哈哈一笑,笑容越发狰狞,“我在说什么?”
顿了一下,或许是胜券在握,这位读书人再无隐瞒,“我说的很清楚啊,阿牧,也将和你一样,成为我的女人,将永远在我床上承欢!”
宁浣心乱如麻,“那我呢……”
范夫子呵呵一笑,“你啊,等浣儿再长一两年,青梅渐熟之时,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此刻的范夫子神情狰狞而猥琐,甚至透露着淫荡。
“你以为我真的只爱你一人,浣儿,你太天真了,男人啊,谁不想三妻四妾,谁不想妻妾成群,谁不愿意将豆蔻录芳华录上的女子尽数纳入床帏上,阿牧她终究是那个倾国的美女,我又怎么能放弃她。”
宁浣内心有些崩塌,“可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人啊。”
范夫子摇头,“男人的话你也信?”
依然大笑:“待我位极人臣,大凉天下豆蔻路上那些女子,都将成为我的女人,宁浣,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就应该乖乖的听话。”
宁浣的心越发崩溃,忽然觉得好陌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同意,范郎你是我一个人的!”
范夫子哦了一声,走到宁浣面前,蹲下身,“你不同意?”
倏然间伸手一把抓住宁浣的长发。
啪!
一声脆响,范夫子一巴掌掴在宁浣的脸上,“你敢不同意?上一世,你若是大度一点,本可以和她一起共侍一夫,却偏偏要远走隐世,那时的你剑术天下无敌,我只能徒呼奈何。”
顿了一下,“但是如今,你得听我的了,乖乖的听话,乖乖的长大,然后等我采摘罢。”
宁浣直接被这一巴掌拍傻了,默默垂泪。
终究只是个女人。
范夫子放下宁浣,看着阿牧,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你现在心碎,也许不愿意再爱我,但是无妨,这大凉天下美女很多,我也不会让每一个都死心塌地的爱我,至少我能拥有你的身体,阿牧啊,你已经长大了,今夜,就让我好好爱怜你罢。”
PS:见谅,剧情需要,黑化了这位财神爷,实际上财神范蠡是人格高尚的人,并非书中的形象。对这位财神爷说声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