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刻,眼前酒壶似乎成了仅有的救赎。
“该死的……怎么会有那样的,怪物啊……”
朱慎伸手拿起酒壶,却发现手颤抖得厉害,以至于倒出来的酒大半都洒到酒杯外。就职钦造司期间,酒量是朱慎极少数呈正增长的数值,但饶是如此也架不住这般没日没夜的狂饮。
朱慎判断自己已醉了七分。也就是脑袋还算清醒,但身体却已没法利索使唤。倒出的一大半酒都洒到桌上,不过并不打紧,坊船里还存着足够他喝上好几年的上好佳酿,只要叫侍女添酒即可。
“来人!上酒!”
朱慎摇晃着酒杯,偏头朝厢房门叫着。
以往很快就会有侍女应声上酒,但今次门外却奇妙地沉寂着。
朱慎略略困惑,却也没多想。提高叫人的音量并加上酒杯拍桌的钝响。如此过了好片刻,门外走廊传来匆匆脚步声,只见眯眯眼的文吏端着酒壶匆匆踏进厢房。
见着走进来的文吏脸色有些苍白,朱慎在心里泛出冷笑。
年轻文吏是孙氏派遣助他的从官,也是地地道道的津波人。长久以来津波人便是坊造先进国自居,把黎阳贬为边野蛮夷,因而早先目睹铠车飞驰的光景,对津波人自恃甚高的心理同样带来巨大震撼。文吏的失态亦是源自于此。
大概察觉到巡监使流露出的奚落眼神,文吏连忙端正神情,边倒酒边跟朱慎道歉。报告说船组在准备返航,人手都调出去帮忙了。
“哼,什么时候能启程?”
朱慎闻言怒气稍稍平息,毕竟命令返航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禀告大人,若黎阳没来妨碍的话,明早就能出发,”
“阻碍?那、那些混蛋巴不得我早点走,会阻碍才怪!”
大概是酒意上涌,朱慎舌头有些不畅,却依旧大口喝下文吏斟的酒。
“大人,我们就这样撒了吗?不留下再找找机会?”
“留下来找机会?找个鬼机会啊!”
文吏的话戳到朱慎痛处。恼羞成怒的朱慎,一扬手把残酒泼了文吏脸上。“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少给我唧唧歪歪!那样的怪物老子可惹不起。留下来?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