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和你说话呢。”姚二姑娘姚馡不满地推了下在走神的姚太守。
姚太守回神,依然有稍许神思不属地回答道:“好看,馡馡挑的东西哪有不好看的。”
姚馡在姚太守面前摆了两张描绘而成的花样子,上面各附盖了两块方正小巧的布料。
姚馡听了姚太守说的话,将姚太守说的好看的那块花样子拿下去了,指着另一块花样子说:“女儿看还是这块好看,就让娘依着这块花样子做夏裳好了。”
小姑娘家嘴上说是这样说,眼睛却瞟住那块拿下去的花样子不放。
“喜欢就去账上支银子,自己找衣坊去做去。”姚太守拿回那块花样子对她说。
姚二姑娘眼神犹豫地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狠心推开了姚太守的手,“不了,女孩还是觉得桌上放着的那块好看,大哥读的学院要交钱,阿斐年龄到了,该请先生来教了,大姐在观里祈福,观里清苦,也要送点银子前去才好,女儿的夏裳不如不做了,去年做的不过是裙摆短了一截也是能穿的,能省点银子给家里……”
“想买就去买,我的女儿不至于这点东西都买不起!”
“娘那里……”姚馡偷偷抬起一只眼看他,姚太守看自己女儿为这点钱怯懦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娘那里你不用管,直接去账上支银子,想买什么买什么,就说是老爷讲的。”姚太守甩袖起身道。
“谢谢爹。”姚馡露出了微笑,“爹您好走,小心台阶。”
姚太守一步步缓慢迈下阶廊,齐桡的话犹在耳畔。
“太守的大公子今年有十六了没,听说在青山学院学业甚是优异,大伙都清楚太守是做实事的,做不来官场上的虚与委蛇,但这么多年太守不想再往上一步,为大公子铺好路后功成身退吗?”
“本官为官多年,自问庸碌,挡不住水患,治不了虫疫,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算是老天荫庇,搭上釉白公子也只会露了怯,有何好讲?”姚太守摆摆手,止住了被推过来的茶盏
“越州的繁荣安定,不是太守的功劳?水患东南两家的平安,不是太守的功劳?虫疫能如此快的平定下来,不是太守的功劳?”
“不不,这些哪能算是我的功劳,越州繁华了百年,水患那事……不是不知道,至于虫疫,得药方的是伴蓝大夫,舍身制药的是徐表姑娘,我不过是沾了点光。”
“越州的太守不是您吗?”齐桡的唇角挂上一抹笑,褪去了官场上的浮华气,找回了些许盛京待嫁少女所仰慕的细腻璞玉的影子。
“两个未张开的小姑娘,治得了来势汹汹的虫疫?百姓不知事,您不好也跟着胡闹。
“女孩,迟早是要嫁人的。”
嫁了人,势必会在家中相夫教子,嫁人前的好名声不过是为嫁人时的锦上添花罢了。
齐桡的话落,姚太守回到现今,他停住了将要跨出远门的脚,回首去看。
姚馡站在门前,在目送他离开。
他的乖囡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是要嫁人了……
为了他的儿女,再拿他这把老骨头博上一把吧。
“走了吗?”姚馡稍微侧过身,唇齿不动,在用鼻音问她身旁的丫鬟。
丫鬟探头探脑地朝前张望,“走…了,回姑娘,看不见老爷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