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是归玩笑,秦祁还是想不出来哪里有父母会舍得和孩子你死我活。
再者沈扶月一身贵胄气,平素生活的小习惯可以说是挑剔,怕是金玉罐子里泡出来的。
这种家庭的子女能和父母有什么你死我活的过节?
越想秦祁越觉得摸不到头脑,又想到什么,说:“曲然中秋怎么说?”
“她说家里有变动,想回去看看。”
秦祁终于把樱桃梗摘干净了,却不着急吃,撑着头道:“得,为师开恩,带着你去。正巧庆谷离金陵不远。处理完了带你去金陵玩一玩。”
沈扶月:……
她本来就是随意扯一个借口出去的,带上秦祁,还不如不下山。
秦祁不乐意了:“这什么表情?怎么着不乐意?那就呆在山上吧你。”
沈扶月叹气:“何时出发?”
“明天吧。”
敲定时间,沈扶月便要告退了。
“等等。”秦祁唤住她,把装着樱桃的白瓷碗往她那推了推:“给你吃。”
……
沈扶月属实理解不了秦祁的思想。
其实秦祁并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吃食,说是喜欢吃樱桃,天大的气看在樱桃的面也能消下去,不过是给那几个总是自以为惹自己生了气的师兄们一个台阶下。
他哪里有那么容易动怒。
沈扶月端着樱桃瓷碗回去,试图把这种甜腻的果子喂给小狐狸,惹得这狐狸一阵吱哇乱叫。
最后还是沈扶月老老实实的一颗一颗吃下去了。
是挺甜,太甜了。
第二日,沈扶月收拾完行囊,却是跟着秦祁到了前门的养马场。
养马场不大,但马多,不会御剑的弟子收到外派任务会来这里找匹马走。
到了地方的秦祁才想到沈扶月可能还不太会骑马:“会骑马吗?要不换马车?”
沈扶月摇摇头:“我试一试。”
秦祁笑:“行。给她牵匹温顺的。”
便有弟子给沈扶月牵来一匹温顺老马。
谁都没想到,这马见面先给沈扶月表演了一个曲蹄跪地。
秦祁侧头对身侧的人道:“你这马训得还挺乖。”
那人也懵:“天地良心,我这里所有的马都有自己的灵识,故而也有几分野性,谁敢这么驯马?”
窃窃私语的两人看沈扶月淡定的接近那匹老马,先是抬手摸摸它头,又小声说了什么。
那老马竟然低下头,整匹马似乎怕极了身侧的这个人。
沈扶月无奈,小声道:“乖。”
那马还是瑟瑟。
她只好回头道:“有胆大一点的吗?她胆子太小了。”
秦祁瞧着有趣,抬抬下颌:“换吧。”
没想到烈马也是,见到先给沈扶月跪下,马头恨不得埋在地下。
沈扶月知道原因。有些动物远比人类更灵敏,能闻到她身上“神”的味道和“魔”的味道。加上她身上还压着魔界之火,估计在这些动物眼中,自己就是一个甘心堕魔的上神,自然害怕的很。
真是……
沈扶月无奈回头:“他还是胆子太小。”
养马场的人都炸毛了:“长老,我这……”
“不怨你。”
秦祁望着沈扶月笑,说完便提高声音道:“后山有两只仙鹤,勉强也能驼个人,就是脾气不太好。走吧,看看去。”
沈扶月也只能答应,她现在尚不能御剑,庆谷又那么远,总不可能走过去。
众弟子:啊摇光长老又不做人了。
后山确实是有仙鹤,不过那是行渊道人的坐骑。
行渊道人何许人?
那可是五位长老的师尊,如今已然位列仙班。他飞升之后这俩鹤其实也跟着走了,但是后来又回来了,说是仙长特意派下来守护灵山的。
可那俩那是守护灵山的仙鹤么?那俩是灵山的鹤祖宗。
这俩只鹤谁都不搭理,谁都不带,整天就在后山最深的悬崖边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仙到没朋友。
说来也是,五位长老要么是有自己的坐骑,要么是能御不同的剑闪瞎人眼,谁需要这俩仙鹤啊。
至于弟子……
仙鹤:呵呵,不如我大翅膀扇你一下你滚过去也挺快的。
那谁能驯服他俩啊。
于是知道的弟子都暗搓搓的跟着看戏。
后山难得一次热闹非凡。
灵山其实占地挺大,毕竟涵盖了几座山。后山更甚,所谓后山,就是灵山往后所有没人的地盘,那可不是几座山的事了,甚至还直接接壤一小片内陆海。
秦祁领着沈扶月慢悠悠的到了悬崖边,探头向下看了一下:“那俩又飞哪去了?整天不在窝里呆着,就知道乱飞,那天惹了我拔毛炖了。”
沈扶月:有被内涵到哎。
他话音刚落,底下传来一声鹤鸣,清澈嘹亮,是九天之上的清音。偷摸看戏的弟子们皆心神一阵,恍惚在这一声鹤鸣之中窥到瑶池的光华。
秦祁不为所动:“劳烦帮个忙,重操旧业一下,当两日我的坐骑。”
悬崖下掀起长风,一只通体玉白的鹤乘风而上,在天际盘旋两圈,才落在秦祁面前,竟然口吐人言:“那么多年你脑壳里的水还没控干净?”
……
哇哦,摇光长老第一次被只鹤怼呢。
所有人都没发现,沈扶月的眼神冷了几度。
“两个选择,要么答应,要么我把你毛给剃了。”秦祁哼笑,抬抬手指,两把剑应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