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黎国脱离危机,首要之事是安抚民心,皇上不妨降低税收,也好让黎国百姓休养生息。”姜离歌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丝毫不含糊地进言道。
听闻姜离歌进言,黎皇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子虚是真心想要辅佐他的,臣子都做了,后妃还会远吗?细想姜离歌所言,却突然犹豫:“可如今军饷吃紧,税收一减,朕这十几万大军如何办?”
姜离歌心中忽然几分悲凉,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到底是百姓重要一些,还是开拓疆土重要一些,又或者只是帝王的威严比较重要?
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带着几分恭敬道:“这有何难?黎国虽穷,可还是有富庶的大户,他们差的不是钱,而是权……”
黎皇闻言,眉皱的更深,纠结道:“这是卖官鬻爵,朕若是如此做,岂不是封了寒门子弟为官之路?久而久之,朝堂必定乌烟瘴气。”又恍然想到自己这话太重了,赶紧缓和语气道:“朕知道子虚是为朕着想,朕只是说问题,没有针对子虚的意思。”
男子面上带着一丝紧张,双眼真诚地看着姜离歌,好似怕自己一个不察便唐突了对方。姜离歌心里大石落下,看来黎皇也不算是完全防备自己,笑得自信满满道:“当然不是卖官鬻爵。如今盐铁都掌握在朝廷手里,由专门的官员掌管。只是据微臣所知,朝廷手里的盐铁开采有限,用途也有限,再有盐铁官员从中捞取利息较大,到朝廷手里也就只有其中三分之二,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若是将一部份盐铁开采权租借给商户,开采出的盐朝廷占利七成,再让盐铁官从中监督,从采了多少,到卖了多少,都报备清楚,商户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也会监督盐铁官。如此相当于商户和盐铁官双方相互监督,最后朝廷相当于只拿出盐铁开采权,然后获得大部分利。”
黎皇闻言,心里震惊极了,盐铁向来掌握在朝廷手里,为的就是牵制商户,牵制百姓,以免作乱,可如今子虚竟然说租借,少部分还好,若是全部,黎国盐铁岂不是掌握在外人手里,这样朝廷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可子虚说的的确会获利更多。黎皇纠结不已。
姜离歌自然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接着道:“黎皇不必担忧朝廷地位不稳,盐铁开采权虽说租借出去,可朝廷依旧占大头,还派有专门官员监督,说起来还得朝廷占优势。”
黎皇有些心动,还是犹豫道:“若是盐铁官员与商户勾结,那又当如何?”
姜离歌微微一笑道:“这便是为何要详细记录了,这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要建立严格的奖罚机制,奖以嘉奖,罚以震慑,再就是盐铁官员可以采用三年一换,如此官员与商户便无法建立长久的联系。”
黎皇算是被姜离歌惊讶到了,看向姜离歌的眼睛里满是星星,赞叹道:“妙妙妙,子虚此法,可谓是利国利民啊。”
“为皇上分忧,乃为微臣的职责。”姜离歌此时倒是谦虚道。心里却是不以为意,她这法子的确是她想的,只是从未付诸实践过,并没有像她说的那么容易,实施起来也必定是困难重重,做这件事儿的人必定是极为有耐心的。最重要的是黎皇用不了多久,毕竟她有信心毁了黎国。
“得子虚,黎国强盛指日可待啊。”黎皇心里满是欣慰。
女子当如子虚,有勇有谋,文能强国利民,武能定国安邦。
“那减税之事……”姜离歌提醒道。
黎皇一拍桌子,大笑道:“减减减,黎国大赦,减税一成。”
姜离歌闻言,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安慰,黎国迟早会灭,百姓无辜,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回到帐中,姜离歌才忽然想起今天是为了找黎皇算账,没想到最后被带跑了话题,只不过不管昨晚上是不是黎皇算计,她都计较不了,倒是那位青国将军,有点儿意思。明明素未相识,却愿意帮她,没记错的话,昨夜她应该是在黎军军营里失去意识的,可醒来却是在青国军营,真真是奇怪极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帮她又是为了什么?
想了半晌也想不通自己和那位文将军到底有什么干系,只好作罢。提笔寥寥几句,召出自己的信鸽。
姜离歌抬起头看着鸽子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金峰岭,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阿爹,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