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脸色蓦地阴沉起来,原本就几分苍白,如今还沉着脸色,怎么看怎么像地狱里爬出的厉鬼,凌厉的目光射向宁存志,低沉的嗓音响起道:“信呢!”
宁存志算是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心里几分犹疑,凤皇如今这模样就像是紧绷的玹,随时都可能断掉,到时这天下不就大乱了吗?面上一派平静道:“信,罪臣被抓之时掉了,不知落在了何处……”
凤霖自然是不信的,原本还信誓旦旦凭借一封信见到他的人,现在说掉就掉了?莫不是上面有什么不好的内容?目光沉沉,淡淡喊道:“凤一。”
凤一立马冲了进来,担忧地看着凤霖,见他无事,这才放下心,恭敬道:“属下在。”
凤霖也转移视线,直直看着宁存志,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脱了他衣服。”
凤一怀疑地看了宁存志一眼,为难道:“这……”心里越发怪异了,这难道是主子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可这为宁丞相细皮嫩肉的,他就算是扒了人家衣服也是胜之不武,有辱斯文。
凤霖淡淡看了凤一一眼,凤一彻底怂了,转向宁存志,带着歉意道:“丞相得罪了。”
宁存志见凤一的确是要把自己衣服,只好缴械投降,颤巍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凤霖接过,不急不徐打开,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是出卖了他,入目是姜离歌想来龙飞凤舞的字迹,明明字字简单明了,凤霖却只觉得灼伤了自己的双眼。
宁丞相亲启:
南楚边关失守,北凤大军不日便可抵达京城,天下一统指日可待,丞相有从龙之功,凤皇定不会为难。恐宫门失守之日,便是失去自由之时,今只好早早打算,以事相托。阿奕母妃灵位处冷宫秋景图后,望丞相顾念自幼相识之谊,替吾迁往虢州北面山林,名为北陵谷。另有姜家先灵,望一同迁往。
在此先谢过兄长恩情。
离歌敬上。
凤霖讽刺一笑,低低笑道:“离歌啊,你就这么不信任本皇么?”所以宁愿选择**?
宁存志额头上冷汗直冒,战战兢兢道:“凤皇,离歌许是并无此意。”
凤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凤一道:“去,在冷宫找找,看看丽贵人灵位有什么蹊跷。”
宁存志不忍心了,劝道:“凤皇,贸然打扰,只怕丽贵人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凤霖视线淡淡转向宁存志,冷笑道:“那又如何!”他就不信以姜离歌的性格会特意提到丽贵人的灵位,除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凤一领命离开。
大殿中只剩下凤霖和宁存志,以及昏迷的姜离歌,气氛有些尴尬。
不得不说,有的人就算是一言不发,也是气势凌人,诸如现在的凤霖。
宁存志实在是扛不住了,本着臣子的本分道:“凤皇陛下,如今南楚刚刚攻下,许多事还要凤皇亲自处理,还请凤皇大局为重。”
凤霖一言不发。
宁存志又道:“建文帝所书罪己诏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如今南楚百姓失望至极,甚至官员也是垂头丧气,此时正是凤皇收获人心的大好时机,凤皇莫要错过。”
凤霖还是一言不发,宁存志忍不住抬起头,却见对方还是目光沉沉盯着姜离歌,心里一阵尴尬,这让他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凤霖却是淡淡道:“本皇任命你为右相,若是处理得好,那些官员放了又何妨?若是处理不好,不单是他们,就连你,也得死。”
凤霖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宁存志却是听的瑟瑟发抖,硬着头皮道:“是。”心里却是感慨不已,传说中的摄政王哪里是纵情山水,分别是不在乎这人世间。他连话都没说全,凤霖便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样的君主十分可怕。
现在这样的情况,宁存志相当于众叛亲离,只怕是走到哪里都是骂声一片,如今接了北凤右相之位,只怕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既压不住南楚官员,又无法让北凤官员信服……可宁存志退无可退,因为他爱的那个人还在牢里,而现在凤皇明显是心情不好。
宁存志又几分犹疑道:“还请凤皇责罚微臣一顿。”
凤霖淡淡道:“准了。”
宁存志嘴角抽了抽,恭敬道:“谢皇上。”
这时凤一刚好捧着信走了进来,恭敬道:“皇上,在灵位下找到了这个。”
宁存志刚刚如释重负,又狠狠揪起,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就见凤霖沉下了脸色,双手颤抖,沉声道:“都出去。”
凤一心里后悔死了,刚才真应该看的,也不知道夫人写了什么,主子才会这副模样!又怕凤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劝道:“皇上……”
“本皇说了,都出去。”凤霖处于爆发边缘,再一次道。
凤一还想说什么,宁存志却是拉着他的衣袖往外面拽。凤一被拽到寝殿外,才想起自己武功比宁存志高。
狠狠甩开宁存志,瞪着眼睛怒声质问道:“为什么拉我出来!”
宁存志无奈扶额道:“你主子现在明显是想要静静,你继续在那里只怕要被打死,本相这是好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