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这个变态也不例外?我心中猛然一颤,不是因为刘畅被迷惑的这件事,而是因为王子说他也不例外。
这意味着什么?地球人也具有人性么......人性大概可以说是人类这种生物其独特性和复杂性的集中体现,如果地球人这种被创造出来的“人”也具有人性的话,那么他们应该是完全仿造人类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话,应对地球人...是不是就好像是照镜子一样,其实也是应对着我们人类自身呢......
正如王子所说,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也不会愿意从梦境中醒来。我能看出虽然生命力在流失,可是刘畅并不悲伤难过,相反她的灵魂似乎很是愉悦。
红色的舞裙,水晶的舞鞋,少女姣好的面容,充满欲望的双眼亮得惊人,苍白的皮肤不带一丝红晕,却和微微凌乱的发丝以及血色的装扮搭配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视了刘畅的长相,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看到了一个与我的记忆和印象完全不同的人。欲望会使人沉沦和堕落,却也会带给人一种不可抵挡的魅力,我似乎刚刚才真正认识了刘畅,不再是那只平凡的兔子,而是一只高贵的天鹅,一只矫健而充满了攻击性的豹子。
我不知道水晶鞋带给了刘畅怎样的一个梦境,可是我确定的是,这种变化并不是那个虚假的梦境带给她的,而是那种被引诱而出的欲望散发出的奢靡芳香。那种最真挚最*的欲望,就是她展现出自我的灵魂最好的支架。
她是美丽的,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美丽的。
只是这种魅力是要付出代价的,欲望的满足也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她越是美上一分,就越代表着她的生命力在流失一分,天鹅将死,猎豹将卒,这不像是将所有美丽绽放于一夜的昙花,而更像是用鲜血燃烧生命的曼珠沙华。
我想我阻止不了她,甚至...我不忍心阻止她。
“时间差不多了,我想祭祀已经完全开启了。”王子再次转头看了看刘畅,手指在她的嘴唇上划过,勾起一个微笑,“其实水晶鞋还是很仁慈的,会用它的力量暂时维系住祭品的生命,将她所感受到的梦境持续到最后的一刻,不然的话,恐怕她早就应该死了。”
我的思绪被他的话拉了出来,正想着他说的时间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便看到刘畅身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先是刘畅身上沾染的所有鲜血全部向下流去,不是那种自然地流淌,而是明显看出有一个吸力在将血液向下吸去,从她的脖子开始,她皮肤上和舞裙上的血色,由上而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褪去,显露出苍白的皮肤和舞裙原本的粉色。这一切如同一场魔术,只是观看魔术的人体会不到丝毫欢欣和有趣。
然而我并没有想要上前去拉开刘畅,帮她脱掉那只水晶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祭坛和这种魔法透露着会吸血的诡异,贸然接近会对我造成危险。同时也是因为,王子的话让我明白,刘畅的死已成定局,失去了那么多的血液,她现在却依然活着、依然能够保持清醒都是依靠着水晶鞋,就算我现在上前去脱掉那只鞋,也只是让她立刻死亡罢了,并不能救回她的命。
尽管,也许将水晶鞋强行剥离,打断它对刘畅血液的吸收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但是如果真得如同王子所说,梦境会持续到吸收完毕的最后一刻的话......我不忍心剥夺她最后的快乐,这用她的生命换来的快乐......
当刘畅全身的血色全部褪去,舞裙恢复了粉色的颜色,她全身皮肤也不再沾染有血迹,只透露出病态的苍白。
我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这就是刘畅最后将要死亡的样子,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甚至是让我觉得恐惧——刘畅的身体开始干缩,所有的皮肤一点点发黄发黑,变成一条条的褶皱,原本莹白如玉的皮肤,眨眼间便变得好像树皮一样粗糙干燥,让我想起了解开绷带的木乃伊。
看来,在血液耗尽之后,水晶鞋开始吸收她肌肉中的养分了。刘畅就这样,在我的眼前,被吸干了所有的血肉,身体一点点萎缩成一团,最终成为了一具只要半米左右高度的干尸。
这样恐怖的一幕就发生在我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的眼前死去,还是一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从刘畅的身体开始萎缩起,我就不敢再看下去而移开了视线,直到这种变化完全停止后我才又瞥了一眼,却也是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恐惧、恶心、悲伤、愤怒,又或者其它什么。被狼牙抓着的手腕感受到狼牙的手稍微紧了紧,就好像是在安慰我一般,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双手下意识攥成了拳,此时才注意到开始放松,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指甲抠入肉中的疼痛感。
祭台上传来了脚步声,显示着那个变态又有了什么新的行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我鼓起勇气向祭台上看去,却在下一秒便忍不住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