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平静后到来的危险,使得林崖受伤中毒,一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定。而现在我们正在经历的平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诱导我们走向死亡的陷阱?
可悲的是,即便知道这是陷阱,即便知道继续走下去没有安全只有危险,可是我们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绝望,那所谓的绝望大概指的就是漫无边际浑浊肮脏的湖水,看似很近实际上却很遥远的湖心岛,死寂的暗藏着危险的湖面,和一群对“我们之中还有两个人必须死”这件事心知肚明的人。
人总是需要有希望才能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即便是在一片看似绝望的环境里,也要挣扎着找出希望,然后抱着这种绝望中的希望活下去。
我们之中还有两个人必须要死,这是当下我们对于绝望的定义。
我要成为除了那两个人将死之人以外的人,这是我们从绝望中挣扎找出的希望。
呵......多么可悲的希望。
我将手外翻,看着手侧一道淡淡的痕迹。那是昨晚我在湖边洗手时留下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恢复,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隐约可以看出伤口的形状参差,并不整齐。如果是在房间外,我可能会以为这是水中有着什么锋利的碎片垃圾划伤的。可是在这里,一来我知道水中不可能有我们现实中的工业金属垃圾,二来我对水中存在着某种生物也有着猜测。
这应该是咬伤。伤口不大,说明咬伤我的生物体型也不大,但是不排除这种生物是群居生物的可能。或许...这就是我们即将迎接的危险来源吧。
生活在水中,体积不大,咬合有杀伤力,食肉......这些线索加在一起,我已经有所联想了,不过我也没有将这个猜测告诉其他人。
不是我有意藏私或者其他什么,只是即便猜测到了水中有什么,也是在没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这里每一个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湖水中存在着某种东西,也知道这种东西很危险,将会直接或者间接导致我们其中一人死亡。不过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选择了向湖心进发。
当危险变得确实而可以预见,而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危险的心理准备时,这危险到底是什么,便已经不重要了。
我将林崖额头上的布料取下来重新润湿变凉,正向布料上倒水时,余光却看到湖面似乎波动了一下。
我的手一顿,倒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抬头望向前方的湖面,不确定刚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傅凌君的声音响起,声音中的紧张显而易见。
我转头望向傅凌君,她正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湖面,加下不自觉地向木筏中央移动了些。
果然,那并不是我的错觉。该来的东西......似乎已经来了。
“在那边!”
李晟叫了一声,同时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们顿时向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远处湖面上一片波动正向着我们的传来——水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来了。”陆海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迅速打量了他一眼,他皱着眉眯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上正在接近的波动。
陆海笙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李晟!把桨收起来!所有人不要动不要出声!”
李晟听了他的话,立刻将木浆拿了起来,也向着木筏中央退了两步。几乎除了陆海深和余普之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木筏中心靠拢了过来,噤声盯着那迅速接近的波动。
林崖本来就是躺在木筏正中的,而我一直在他旁边,此时也就没有特意移动远离木筏边缘。而其他人向着中央聚拢时都是站起身的,现在也就成了围着我站着的位置,由于大家都注视着湖面,因此我看到的只是其他人的背影。
“是啊,我们先去把木筏拖进来吧,快要下雨了。”
李晟走出去后,余普也跟着他走了出去。陆海笙一直站在我和林崖身前,好一会后,林昌也走出了洞口,陆海笙这才也向着洞外走去。
我望着陆海笙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一会让我觉得他是个只在意自己的自私者,一会又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误解他的混蛋。
等到四个男人都走出了洞口,洞内只剩下了我、方若曦、傅凌君和昏迷中的林崖。
方若曦看着我冷笑了一声,也向洞外走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傅凌君则是沉默地走到火堆边将火扑灭,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