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王氏冷冷唤道。
“宁铁屑!”朱月娥冷冷望着宁铁屑,“都什么时候了,还磨蹭干什么?”
王氏跟在后面,谩骂道,“不许去!当初说了不让你娶她,瘦得皮包骨头,根本不是好生养的货色。留着干什么?”
“走吧!晚了,大小都没命了!”朱月娥急得快跳起来了。
宁铁屑重重地甩开了朱月娥,怒道,“都死了得了!不如,一起葬了。”
“是是是!千万不能去!”王氏一把拉住宁铁屑,喊道,“哪来银钱安葬她们?大不了给她们上上坟,来年再娶个能生能养的婆娘。”
言外之意,放弃丁香和她肚子的女娃。
还不用出安葬费,等来年,再娶个新媳妇进门,生个大胖小子。
朱月娥气得浑身发抖,“宁铁屑,你还是不是人啊!”
宁铁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无奈道,“现在,老子里外不是人,哪有心思管丁香?就当她这辈子命运不济,遇到了我这个倒霉鬼,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吧?!”
“宁—铁—屑!”朱月娥嘶吼道。
无论她怎样嘶吼、谩骂、规劝,宁铁屑瘫坐在门槛上,一动也不动。
王氏冷笑,“朱月娥,不如好人做到底,去告诉宁荞。让她好好管下去,好好安葬丁香母女。等她们母女去了阴曹地府,定会感谢她。那简陋的茅草屋啊,我们也不要了!就当给她们母女送行的庇护所吧!”
宁忠成攥紧拳头,青筋暴突。
“宁铁屑、王氏,你们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然!”
“哇……宁荞……”宁子衿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回去了。
说到底,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面对人心的冷漠,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
低矮的茅草屋里。
凄惨的呻吟声在继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宁荞,对不起!宁铁屑不过来,王氏也不过来……月娥嫂子使出了全身力气,都拉不动他……呜呜呜……”宁子衿哭着跑了进来。
眼睛都哭肿了。
“呜呜呜……娘……您不能死啊……呜呜呜……可不可以不要生了……”小鱼无力地瘫坐在角落里,哭喊道。
“宁姑娘,丁香气力快耗尽了,老身真的无能为力。”稳婆低叹了声。
丁香扬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宁荞的手,“宁荞,救救孩子吧!要是我死了,记得将孩子交给芍药。我相信……相信……她她会愿意抚养孩子……”
“娘……您不能死啊……娘……”小鱼抱住丁香的肩膀,哭喊道。
低矮的茅草屋里,悲伤无处不在。
“月娥嫂子,谢谢你。丁香……丁香让你费心了。”丁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无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宁家都不配拥有他。”
“嗯。”
宁荞重重地点头。
最后一刻,丁香终于恍了过来,宁铁屑不配拥有她的孩子。
所以,宁子衿前脚去通知宁铁屑,丁香后脚便差了宁月娥去告诉宁铁屑,肚子的孩子是个女娃,目的,便是想试试宁铁屑对她是否有过真心?
结果,简直丧心病狂。
宁铁屑为了撇清关系,省下丧葬费,不愿过来瞧她最后一眼。
她,还有何眷恋?
“丁香!”朱月娥哽咽不成声。
“小鱼!”丁香侧头,脸庞上浮上一层母爱的光芒,“对不起,娘要走了,下辈子不要来找娘,投个富贵人家吧?!”
“娘……”
“宁荞,谢……谢你……让我……我懂得了如何做女人,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最后,丁香望向了宁荞,眼底流露出强烈的不舍和感激。
“若你信我,不晚!”宁荞深吸了口气。
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山猫利刃,还有根银针。
昏暗的灯光里,她静静地站在床铺前,眼眸坚毅,宛若天神般,透着睥睨天下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相信她。
“宁荞……”朱月娥瞠目结舌。
丁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