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髦和皇帝是同一个人,但是对王阿奴来说,此时的感觉,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不由得就紧张起来。
他觉得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太监刚刚的交代,他自然还是记得的,于是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声音,曹髦放下了手中的书,扭头看到王阿奴这不伦不类的跪拜,脸上露出了笑容,手一抬,说:平身。
王阿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平身,依旧在那里不敢动。
曹髦笑的是更加欢畅了:“平身的意思,就是起来,你赶紧起来。”
王阿奴讪讪的站在那儿。
“我为皇上把脉。”
“不着急,你先坐下来歇一歇,让我把这本书看完。”
王阿奴哪敢坐呢?
毕竟面前这个人,是皇帝啊。
“神医,皇上吩咐你坐呢。”一名太监,搬了一把凳子到王阿奴身边。
王阿奴这才坐下。
等待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是王阿奴觉得,每一秒都太过漫长。
好在没一会,皇上就把书放到了旁边,对王阿奴说道:“先生,寡人原先的情况,你是晓得的,是吃不下,经过先生的诊治,好多了,现在的问题是睡不着,哪怕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一会又醒了”。
王阿奴给他把了一下脉,说:“皇上,咱们要不针灸一下?”
“可以,你是医师,都听你的”。
王阿奴刚刚扎了几针,林敦进来了,对王阿奴说到:“神医,有急事要禀报陛下,劳烦您回避一下”。
皇帝听了,说:“不用,他是治病的医师,没事的”。
只见林敦走到曹髦的身边,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曹髦脸色一变,说:“让他赶紧进来。”
林敦出去的时候,曹髦挥了挥手,屋子里其他几名太监和侍女,也都训练有素的退出了这个房间。
王阿奴看到这个情况,也准备往外走,曹髦叫住了他:“你不用,这些事情你也不懂,继续扎针。”
这时,林敦带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军士进来了。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说。”
那个军士,看了一眼正在给曹髦扎针的王阿奴。
只听曹髦说道:“他是朕熟识多年的医师,有话,你但说无妨”
“皇上,舞阳侯出事了。”
“什么事?”
王阿奴看到,皇帝的双手瞬间都攥成了拳头,而且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也绷紧了。
“他死了。”
听到这句话,不顾身上还插着针,曹髦“刷”的站了起来:“死了?这个消息确切吗?”
“禀皇上,消息绝对可靠,臣亲眼看见的”。
“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舞阳侯眼睛刚隔了瘤子,还没好,没想到文钦的儿子深夜带兵突袭中军大帐,舞阳侯惊吓过度,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没几天人就不行了。”。
“他的尸首现在在哪?”
“许昌。”
“司马昭现在在哪?”
“也在许昌。”
曹髦不再说话,王阿奴赶紧问:“皇上,还用继续扎针吗?”
“不用了。”
曹髦站起来之后,一直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就这么走了好一会,他对那个军士说道:“你辛苦了,先去歇歇。”
曹髦先是指着林敦,然后指了指自己的书桌:“拟旨”。
林敦立刻走向了书桌,同时对王阿奴说:“这位医师,请过来帮我研墨”。
王阿奴用请示的眼神看了一眼曹髦,意思是自己做这事适不适合?
曹髦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曹髦有条不紊的对林敦说道:我说个大概,你来组织文字,三点,
一是对司马师的死表示哀悼,司马师为了朝廷,鞠躬尽瘁,让有关衙门一定要组织好追悼的系列活动,规格一定要高,能有多高就有多高;
二是司马昭此次跟随司马师一起出征,本来就很辛苦,加上哥哥突然去世,他的心里,应该也承受很大的打击,让他就留在许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必立刻回京;
三是主帅突然去世,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司马师帐下的数十万人马,由在军中的尚书傅嘏统领,着他先行将军队全部带回京城。”
“皇上,恕微臣冒昧,傅尚书可靠否?”
只见曹髦深深的叹了口气:“寡人也不知道,不过在许昌的那些人里,除了他,还能相信谁呢?只有希望他没忘记自己是大魏臣子的身份吧。”
没一会的功夫,林敦就拟好了圣旨。
曹髦看了一下,说道:“可以,立刻着快马发往许昌。你去收拾一下,要快,我们即刻就回京。”
林敦出去之后,曹髦对王阿奴说:“先生,我们要走了,这边的人会安排你回去。”
到了仁医堂,内心充满好奇的韩掌柜赶紧过来问:“阿奴,还是以前那个人?”
王阿奴说,是的。
他没敢告诉师父的是,这个人已经不同以往了,人家现在已经是皇帝。
他真怕韩掌柜听了这些,吓出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