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继续说道:“先去哪儿?灵州如何?还是捡到你时候的雍州?”
景迟扫地的动作停下,抿唇定定看着他。
“青州?”宗泽又问。
“为什么不杀了我?”
宗泽冷笑一声,“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
景迟皱眉,问:“你身上的蛊解了?”
“你还在意我的死活?”宗泽冷然开口,瞥了她的脚一眼,“这几日置办路上用的东西,东西买齐了我们就走。”
景迟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闷声应了,然后继续弯腰扫地,脚腕间拴着的铁链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大门被人推开。
“宗阁主,你要走吗?”苏年年边往里走边问,看见景迟的铁链,忽然一怔。
他们这相处画面,真是诡异又和谐。
宗泽居然把景迟锁在身边,景迟还完全不挣扎!
苏年年调整好神色,目光从景迟身上收回,坐到宗泽跟前。
“正好,我来给你送钱,还有……”她递上一块纯黑的暖玉,略有迟疑,“寒毒的解药我研制出来了,你要吗?”
她的意思是,他要不要给景迟解毒。
宗泽看着桌上的黑玉,本想拒绝,但看了看景迟,还是接过收进怀里。
他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景迟,万一路上有事,手里钱越多越好。
至于解药……
宗泽思考了好半天,终于点头:“要。”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用不用我找人帮你安排马车和住处?”
宗泽扬了扬手里的黑玉:“也就这几日,不用你操心。”
他顿了顿:“照顾好血宗阁。”
“不回来了?”苏年年诧异道。
不仅是她,连景迟都看向宗泽。
“说不准。”
说不准,就是有不回来的可能啊!
宗泽这是彻底不要血宗阁了!
苏年年抿抿唇:“解药我已经发放了一部分,以后血宗卫肯定会比现在少。走了的人会找你寻仇吗?”
宗泽把他们培养成冰冷的杀人机器,下毒控制他们为他卖命,要是苏年年,解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杀了。
“不会。”宗泽斩钉截铁道。
景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即便寻仇,她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宗泽就不怕她反过来帮别人杀她吗?
“那好。”苏年年点点头:“那我就大胆干了。”
苏年年嘱咐几句,又看了景迟好几眼,缩缩脖子,走了。
她懒得探究他到底是用惯了景迟,还是对景迟产生了别样的想法。只是看着那栓人的铁链,心里发毛。
这么一看,萧晏辞也太正常了!
回想萧晏辞的模样,苏年年觉得不太稳妥,回头得试探他一下。
出了宗泽这,拐个弯就到了桑安和靳长涯的宅子。
想起上次来时候的画面,她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果然,还没进去,就听见靳长涯的嗔声……
“我们都住到一个屋子里了,一张床两张床有什么分别?”
“我娘早死,从小我就被我爹丢在偏僻的院子里不管不问,我一个人害怕,不抱点东西睡不着。”
“我不是要抱你睡的意思,只是我……我体寒,旁边有个人也踏实……”
桑安冷笑:“你,体寒?”
苏年年默。
靳长涯到底想干什么啊!
哪有正常男人放着年轻貌美的姑娘不放,非要爬男人的床?虽说桑安样貌确实特别,但……
苏年年挠挠头,推门进去,瞬间石化。
桑安坐在石桌边,面色清清冷冷,靳长涯身穿一身淡紫衣裙,正扯着他的衣摆。
跟她扯着萧晏辞衣摆胡说八道的模样如出一辙……
苏年年没忍住咳了一声:“那个……只是睡一张床而已,答应也不会怎样。”
“就是就是。”靳长涯笑眯眯点头。
桑安扯回自己的衣裳,不再理会靳长涯,问:“有进展?”
苏年年点头:“找到那个会蛊的人了。”
她很保守,没用“你姐姐”这个称呼。
桑安眸色微动,盯着她,等她的下文。
她继续说:“她想给我下蛊,但我用了你给的蛊虫。不愧是你,那蛊虫真厉害,几下她蛊就不知所踪。”
“你居然还有姐姐?”靳长涯惊讶又惊喜。
桑安长得这样好看,可惜是个男子,他姐姐是女子,岂不是会更漂亮?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苏年年睨他一眼,跟桑安说:“她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靳长涯微顿,点点头:“也是,小美人儿的脸,就因为是男子才好看,若是女儿身,还没有那味道了。”
像他一样,虽然他长得比女人妖娆妩媚,但因为是男子,才屡屡被那些有奇怪癖好的官员富商盯上。
苏年年唇角一抽,不理会靳长涯的胡言乱语,道:“近来萧南的人在京城搜查得紧,带你偷偷看她是不可能,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想想办法帮你把她抓来,或者你给我合适的蛊,有合适的机会,我下给她。”
桑安蹙眉,问:“她在何处做事?”
“六皇子手下。”
桑安抿唇思索了一会儿,清冷的眉眼抬起:“我要见晏王。”
苏年年说明日带萧晏辞来见他,便离去,打算先回苏府然后去晏王府。
没想到刚回府,就听门房说萧晏辞在这里。
萧晏辞在四喜院看孩子!
想起他那天莫名其妙的低落,苏年年心中一动,来到四喜院。
苏临海有了亲儿子,怕苏朗这个义子多心,给孩子取名苏澄,刚好对应澄朗一词,暗示他们地位的平等。
孩子还不到半月,小小的一个躺在襁褓里,虽然模样还不清晰,但比刚出生时候皱皱巴巴的模样好看多了。
白姨娘倚在榻上,脸色微白。
萧晏辞坐在摇篮旁边近两刻钟了……他神色莫辨,唇边虽有上扬的弧度,可怎么看怎么古怪,白姨娘不安极了,生怕他做出出格的动作。
萧晏辞察觉了,但并不在意,只是看着苏澄。
这孩子看着小,又着实大,居然把白姨娘折磨成那样。
长得倒是不差,毕竟同一个父亲,苏澄也有几分跟苏年年相似。
萧晏辞抿唇看了半天,忽然掀眼看向白姨娘,问:
“你身子怎么样了?”
白姨娘闻言身子一僵,差点从榻上跌落下来。
她记得晏王不是会主动跟人搭话的人啊,他不是只围着年年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