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第一次经历背叛是什么时候?”凌答非所问,“我是七岁。那一年,之前很多看着我长大的叔叔婶婶突然翻脸无情,拔刀相向。他们之中,有些甚至还受过我家的大恩。后来我一直想,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该怎样分辨这些人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说到这里,她的嘴紧抿着,睫毛微微颤抖。七岁之后,她确实无数次的想过、梦到过,时间回到逃亡之前,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怎样分辨?”沐怀仁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人心隔肚皮,根本分辨不了。不过刚一见面,世叔就肯信任我,不仅收留我住在府上,还找人给我治病。大哥还像十年前一样,当我是亲妹妹那样关心,还有三哥,我能看出来你也在紧张我的病。”凌惨然一笑,“我现在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只有一身的毒。如果你们为了骗我而装做对我关心,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你这个回答未免太老实了。”沐怀仁微微一笑。
“嘻嘻,你要我坦率回答的嘛。”她眼珠一转,“三哥,为了不辜负我的坦率,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沐怀仁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二哥叫什么名字?”
“二哥姓夏,名鳌棣。”
“夏鳌棣……小棣。好吧,其实他告诉我了,是我没听懂。”凌撅了撅嘴,“第二个问题,我夜探太傅府时,你是怎么扯下我背上的画的?我当时感觉有暗器打过来,就闪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看见,画就飞走了。”
沐怀仁低头从袖口扯出一根银丝,“这叫天蚕丝,质地柔韧不易断,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平时靠个轮轴盘在袖子里,使用的时候靠手指弹出。当时天黑,这丝又极细,你能听见声音就不错了。”
凌拉过天蚕丝仔细端详,然后翻看沐怀仁袖子里的线轴,接着又顺着衣袖向上找末端固的地方。沐怀仁虽然觉得脸有点发烧,但还是伸着胳膊任她拉扯。
凌研究了半天,才放开他的衣袖,“第三个问题,京兆尹府里我的客房门没锁,为何你们对这个细节耿耿于怀?”
“这个问题我可以正面回答你,但我更希望等你对查案有初步了解后,自己找出答案。”沐怀仁说,“接下来又该我问你了。”
“不行不行,我问的太简单,而且第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得换一个。”凌连连摆手。
“我也只问了两个,谁说必须问三个了?”
“可你的问题太难了,而且每个问题又生出好几个新问题。”凌嘟着嘴,做出一副最无辜的表情,“三哥,你就让让我呗。”
沐怀仁端起茶杯,叹了口气。
他一向不喜欢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漂亮女子。他觉得她们恃美而骄,讲不出道理时撒撒娇跺跺脚,就觉得别人都该让着她们。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小丫头还算好的,起码试图先讲道理,讲不赢了再耍赖。
“好吧,让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