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验尸现场回来,聂阳天把凌好一顿夸,说她思路敏捷、看法独到,还胆大心细。再加上夏鳌棣和沐怀仁也在旁边说好话,她的禁令就被彻底解除了。
这天,李太傅突然想起这个世侄女,“我怎么觉得,又好几天没看见凌了?”
“自从解禁,天天在外面跑,不到宵禁见不得人。”沐怀仁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多看着她点儿,毕竟年轻,别玩疯了,误了这个月的十五。”李太傅叮嘱道。
“大人放心,她知道孰轻孰重,性命攸关的事,不会大意的。”沐怀仁答道,“而且秦先生也说,凌对于世事认知少是她最大的弱点,多在市井感受一下,对学查案也是有裨益的。”
“你们啊,有一个算一个,都惯着她。”李太傅指了指沐怀仁,又扭头对聂阳天说,“就不该那么快给她解禁的,怎么也得适应两三个月再说。”
“之前没料到案情收尾会耗时良久。好在曲怀山现在忙于处理那些死士,应该顾不上她。”沐怀仁说。
“大人放心,咱们在市集的人都知会过了,会暗中照应的。再说,凌的……身手,轻易没人能为难的了她。老二考较过她的轻功,说就算遇到真正的高手,逃跑也是够用的。”聂阳天本来想说,换做别人可以等两三个月,但凌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他怕李太傅伤心,便忙改了口。
沐怀仁又说,“听说,她昨天又去了珍妍斋,给二哥买了一堆养护皮肤的东西。”
“难怪老二最近净说她好话了。”聂阳天笑着摇摇头,“不过知道心疼人,是得好好夸夸。”
“那她钱够花吗?不够让她去账房多支点儿。”李太傅说。
“应该是够,前几天我刚把领回来的五十两赏金给她。”聂阳天心想,还是大人最宠着她。
“那五十两花出去了,连伍玉声的一百两谢礼也花出去了。”沐怀仁接口说道。
“什么?伍玉声给了一百两的谢礼,她收了?”聂阳天皱起眉,心说我刚交代完,怎么这么不听话。
“大哥别急。”沐怀仁说,“收她是收了,不过又还回去了。”
“此话怎讲?”
“伍玉声入狱数月,翠云楼无人打理,一直闭店谢客。他无罪释放之后,准备借钱重开翠云楼,凌就把这一百五十两当做是本钱给了他。”沐怀仁顿了顿,“所以她这几天老往市集跑,不光是为了玩,也是为了翠云楼重新开张的事。”
“她会经商这一点,应该是天生的。”李太傅闻言,微微一笑。
聂阳天还是皱着眉,“总不太好。施恩不望报,方是正理。”
“伍玉声夫妻言辞恳切,要她务必收下,而且救命之恩,一百两也不算太多。何况现在双方各取所需,勉强称得上两全其美。”沐怀仁抿了口茶,“再说,还不是被大哥你激了一下。”
“我又怎么了?”聂阳天摸不着头脑。
“人家是逍遥楼的少主,那天你说她不懂涉案人的财产。”沐怀仁微微一笑,“就像说鲁班的孩子没见过木头一样。”
“啧,这个小丫头,太有主意了。”聂阳天有点儿无可奈何,“不行,等她回来的,还是得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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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楼仍在闭店中。
店中桌椅码的整整齐齐,但却空空如也。只有柜台边的一张桌旁,围坐了三个人。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正中间是个酒坛。
“先开一坛试试吧,伍哥。”凌率先说,“咱们不等了。”
“那我开了啊?”伍玉声揭开酒坛的封口,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