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推开门冲了出去,不一会院子传来喊杀声。
“是钱老六!”
“追!别让他跑了!”
凌吃惊非小。她推测对方口中的钱老六就是接应自己的人,可是以钱老六的轻功,自己都要靠近才能发觉,为首这人的耳力属实惊人。
她暗暗担心,不仅担心钱老六的安危,也担心一会儿毒发时自己发出声音,必然瞒不过此人。
这时,又一名黑衣人跑进大堂,“报,刚收到消息,船今日慢了下来。上头有令,咱们走陆路,提早赶到苇州渡埋伏。上头会命‘水鬼’明日一早凿沉他们的船,让他们钻咱们的埋伏圈。上头还说,船上两个小鱼崽子留一个就行,那条大鱼务必除掉。”
“知道了。集齐所有人,跟我去苇州渡。”为首的女子站起身来。
“主人,那这里怎么办?”
“留几个人守着,明天回来再慢慢收拾。”
“可钱老六要是放火销毁证据怎么办?”
“官府那边打好招呼了,他们会救火的。一个受伤的钱老六,我料他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女子仿佛成竹在胸。
“是!主人英明,料敌先机!”顷刻间,信义庄大堂里的活人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死尸。
凌在密室中听的心急如焚,但全身气血凝滞,只能勉强打着冷战滑坐在地上。恍惚中,她感觉密室的门开了又关,一个不知是不是钱老六的人走到她跟前,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凌再睁开眼时,身上盖着几层厚被,从墙上小孔透进来的光柱已经很亮了。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爬起,戴上斑斓虫,推开暗门走了出去。
她在庄内找了个遍,只有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没见钱老六,信义庄众人的尸体也不见了。她还不能动武,所以不敢出声叫唤,只好按常理推测,若自己是钱老六,此刻应该在哪里。
她踉跄着走到后院,院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走出庄子,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用聂阳天的话说,就是深层泥土被翻出的气味。
顺着气味,她翻过庄后的山坡,看见一处隐秘的洼地上,一夜之间多了个新坑。十几名信义庄伙计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接应她的那名蒙面人正在填土。
“钱……六叔,您……”凌想帮忙,四肢却依然不听使唤。
“你就站那儿缓缓吧,我自己来。”钱老六看着坑里的尸体,哽咽道,“他们都跟了我好几年了,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我连累了大家。”凌低下头。
“不关你事。我与屠伟在这许州斗了三四年,迟早有决战的一天。怪我,怪我动作太慢,让他先下了手。”
“屠伟?就是昨天踢伤你那人?”
“是,他就是‘十二星相’中的兔子。”钱老六摸了一把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