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这天一早,李太傅惊讶的发现,凌的黑眼圈还挂在脸上。如果非常仔细看的话,好像小了一点点,但绝对不明显。
李太傅皱眉,“昨晚又没睡好?”
“世叔,我没事,你们看习惯就好了。”凌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沐怀仁,“三哥天天熬夜,比我晚多了,你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
夏鳌棣接口说道,“你跟他比不了,他那是天生丽质……哦不,天赋异禀。”
沐怀仁本来还想着献艺,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被他俩逗的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李太傅也笑了。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点头说道,“嗯,额头的疤遮住就好。走吧,世叔带你进宫谢恩去。”
聂阳天也站起身来,“这几天京城的防卫明显变严了,想必之前布的都是暗哨,现在已经浮出水面。老二,你在家安心养伤,今日我护送大人入宫就行了。”
“那有劳大哥了。”夏鳌棣一连折腾数日,伤口确实一直没养好。他跟沐怀仁一起,把三人送到院门口。
“三哥交代你的事,可都记住了?”沐怀仁的目光中有些许不舍。
“嗯,记住了。”
“今日面圣之后,季沧海应该会留你在宫中,教你护驾的部署和配合。可能需要很久,所以你可能无法随大人一起回来。”
“哦。”凌这才明白,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一反常态。
沐怀仁一脸凝重的叮嘱道,“早去早回。”
凌尽量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放心,明日午后我就回来。”
卫队护送着李太傅,像以往一样出了门,越走越远。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五年中,沐怀仁不知见过多少次。唯有今天,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久久不愿进屋。
夏鳌棣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再怎么交代也没用。”沐怀仁抱着肩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许州杀屠伟那次也好,后山拦徐仲达那次也罢,她下定决心要拼命的时候,哪一次真的躲在别人身后,哪一次咱们真的劝得住她?”
夏鳌棣其实也担心,却还要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记得我上次受伤昏迷,醒过来就看见她站在床边,说‘二哥放心,有我在呢’。”
“妹妹长大了,能替咱们扛事了。”沐怀仁感叹道。
“对了,你是怎么她劝的?”夏鳌棣问。
“我劝她躲在左卫后面,保住自己的小命。”沐怀仁脸现怅然,“可惜,只怕我机关算尽,结果仍是枉然。”
“不必自责。”夏鳌棣一笑,“遥想当年荆轲刺秦王,身边还带了个副手,名叫秦舞阳。据说这秦舞阳十二岁就敢当街杀人,结果到了秦国的朝堂,别说行刺,连被秦王左右的侍卫呼喝一声,就吓得变了脸色,浑身颤抖。所以真正的勇气,不是嘴上说不畏生死,而是心中更懂得生命的宝贵。”
“知我者,二哥也。”沐怀仁觉得心情没那么沉重了,“不过,你现在举这个面圣行刺的例子,实在太不是时候了。”
夏鳌棣放声大笑,“放心,咱们的妹妹一定吉人天相,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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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凌这边,一进宫就觉得今日不同于以往,门口的侍卫不仅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个礼,还不收走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