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鳌棣正默默猜测,左卫是否有更复杂的意图,忽见连福打开药箱,取出几卷布袋在桌上展开。
其中一个布袋里面卷着二十几把刀。最大的一把,刀锋有拇指长短,最小的一把仅小指甲大小。另一卷布袋里是密密麻麻的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带穿线孔的,有带钩儿的,有空心的,甚至有空心带钩儿的。
何太医从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烛火上燎了几下,又指挥着连福将一枚银针穿上特制的线。然后他仔细端详着凌霄的脸,指着有疤的一侧说道,“这个疤应该是在她小时候留下的,按理说不是太深,却不知为何,似乎过了很久才愈合。”
“细节我们也不知道。”夏鳌棣想了想,“只是听她提过,大概是十岁多一点时留下的。”
“那就勉强说得过去了。”何太医点了点头,“十岁过后会有段时间,女孩子长的比较快。可能是这个疤不愈合的关系,导致她的脸左右两边,有那么一点点不对称。”
“说的太对了!”夏鳌棣一拍大腿,仿佛高山流水遇知音,激动的不行,“这个问题我反复跟她提过,特别影响美观。我还告诉她,只要在妆容上稍加修饰,就能把问题遮掩过去,但她总嫌麻烦。”
“每天化妆确实麻烦,不如靠医术,直接治本。”何太医继续比划着,“老夫准备除了切去这条疤痕,四周再稍稍切多一点。以便在缝合之时,将这边半张脸些微向上提一提,把不对称的毛病彻底纠正过来。”
夏鳌棣闻言大吃一惊,“那可得慎之又慎。脸型和五官的分布和比例,可以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果提的精准,确实能一劳永逸,不过一旦失准,反而会使整张脸失去天人合一的协调感,未免得不偿失了。”
“夏校尉所言甚是。”何太医面露赞许,“这一提只在毫厘之间,非行家里手不能拿捏分寸。所以待会儿老夫操作的时候,还请夏校尉协助把控。”
“明白了,看来何太医在手法上是成竹在胸的,我反而是杞人忧天。”夏鳌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过在下提醒一句,您和连福要多加小心,即便手上没有伤口,也尽量不要沾到太多她的血。”
“多谢提醒。据老夫推测,她醒的可能比常人要快,所以咱们尽快开始为妙。”何太医说完,伸刀在凌霄的额头划了下去。他虽然不会武功,但行医多年,练习不辍,出手极快极稳,切、推、缝、包一气呵成,整套动作做完还不到半个时辰。
夏鳌棣在旁边只是帮着扶了一下,并不敢插手过多。
“好了。”何太医让连福给他擦了一下汗,满意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病人,“接下来就是等她醒过来了。”
他说的容易,这么一等,约莫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夏鳌棣略微心焦,绕着小床不住转圈,“怎么还没醒?”
连福脸上略带愧疚,“我怕凌姑娘的体质太抗药,所以每味药材稍稍加大了分量。”
“加大了多少?”夏鳌棣皱眉。
“一……小半吧。”连福怯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