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口和陆博延擦肩而过,陆博延微笑着走了进去,双手捧着盒子,依旧恭敬的说:“请陛下加盖玉玺。”
“你……你……”皇帝看着那盒子里的一纸诏书,咬牙吐出两个字,“放肆!”
“既然陛下同意了,因着行动不便,便由臣代劳了。”陆博延微笑着说。
天和五十五年,帝崩殂,立皇十一子为太子。因新帝年幼,特封宰相陆博延为帝师代为监国。
春暖花开,院子里的桃树又开了花。陆博延站在窗下,总觉得一年又一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外面有不少人都在骂你。”方翼文推门进来说。
“让他们骂去吧,时常骂着我,我也好时刻清醒着。若是周遭都是称赞的话,便是我做错了,自己也不知道。”陆博延毫不在乎的说。
“她走了?”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走了。”
“没吵架吧?”
“怎么就觉得我们会吵架?”陆博延无奈的笑道。
“你这么做,她都没管?”
“她还能为了先帝和我翻脸吗?”
“不能吗,怎么说都是她父亲。”
“不是每家都有亲情的,皇室子女,大多可怜的很。”陆博延摇了摇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边关若无事,就在京城待着,若有事,就回去。”
“不考虑辞官吗?干点别的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继续干下去,说不定还要倒贴银子。”
方翼文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若走了,谁帮你?”
“我手上可用之人多得是。”陆博延笑道。
“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如何可信?”
“能为我所用便可,何必纠结可信不可信?”
“那是因为如今那你尚有价值,若有一日,你喂不饱他们,你又当如何?”
“何必为了没发生的事担心呢。你若想走,只管走就好。有没有你,我这些年都过来了。”
“这么想赶我走?”
“朝堂不适合你,你也不认同我的一些手段。与其违心的帮我,不如让自己活得痛快一些,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方翼文沉默半晌,闷声说:“朝堂也不适合你,你能走吗?”
陆博延一时语塞。
“你想改变朝堂风气,我也想。若能见到朝堂清明的那一日,我自然也是不想走的。”
“若有一天,我自己守不住这份初心了呢?”
“我会拦着你。”
陆博延沉默良久,伸手说:“多谢。”
方翼文拍上那只手:“你同我,实在不用说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