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在一街萝卜菜根里飘来飘去,找个品相好点的,也算她是用了心。
忽一道水蓝色衣衫从她视线中划过去,好熟悉的身影,与这道身影同行的还有一头黑乎乎四肢哒哒踩地踩的欢的毛驴一只。
降尘!
还有她家驴姑娘!
一瞎子一呆驴,靠着麻绳连接彼此,穿过人群,进了菜场,默契十足的找上小贩,要什么菜,要多少,很快就称量好,降尘在付钱,驴姑娘主动侧过来让小贩把捆好的菜放进身上的框子里。然后驴姑娘先一步动起,拉着降尘去下一家。
这样子,好像一对相处多年相依为命的至亲好友!
也不知那位乾英尊者看到他“导盲犬”的身份被一头驴给替了,会是什么感觉。
“降尘大师……”
“刘姑娘,是你!”
菜场入口,刘希希等着一人一驴采买够了,才在入口处打招呼拦下。
降尘小有吃惊,空洞的眸子朝着前方,手中还握着麻绳。麻绳另一端则是黑驴一只,驴姑娘见到自家真主毫无反应,呆头呆脑,只顾着嚼刚从地上贪进嘴里的菜叶,好像是已经把刘希希给忘干净了!
一股遭背叛的的感觉在刘希希头上打炫,面上保持客气,“我说回来了怎么没见家里的驴,原来是陪大师出来采购,嗯,不错,看来我家驴妹除了拉车以外用处还多。”
“长鸣很不错。”降尘面无表情,单手抚着驴背,听语气应该是夸赞。
等等,长鸣!什么意思,这怎还给她家驴姑娘起了这么一个别称……
待降尘一番解释,刘希希总算明白过来“长鸣”二字从何而起。自他们都离家,驴姑娘吃光了棚子里的草料,没的吃的它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嚎叫,叫声一日比一日凄惨,惨到隔壁的降尘觉都没的睡,大半夜的运起天眼跳进刘家院把驴姑娘带了出来,带出流水镇找了个荒草地让它吃个够。
自那日起,降尘每日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牵着“长鸣”出镇子找草地。
渐渐,一人一驴就有了默契,每次驴姑娘吃饱了就陪着降尘在流水镇逛上一圈,该往哪里走,到哪里该停,驴姑娘记的清清楚楚,到点了还知道带路往家走。
听的刘希希对一人一驴之间的友情好生感动。
到了喜安街,刘家院门口,刘希希都甚至舍不得把麻绳从降尘手中拿过来。
还是降尘主动归还。“长鸣,刘姑娘回来了,你乖乖回去。”
驴姑娘一阵嚎叫,似是不甘。
降尘再不多言,取下装菜的筐子转身回了隔壁院,看不到降尘了驴姑娘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刘希希回去。
刘希希竟有些唏嘘不已,好像她做了什么拆散人的恶事似的。
回到院中,将驴姑娘安顿在驴棚里重新拴好。刘希希打算看看渣夫在家收拾的怎么样了,刚往里走了几步,就见院里的石桌裂成了两半!跟被雷从中间劈了一刀似的!
这是……她家招雷劈!
夜初霜在廊下,抱臂冷脸,周身环绕冲天之势,向来注重形象的她满头翘起乱发。
付舟止则背着手站在灶房前对她扬眉浅笑。
刚偷偷庆幸完,下一刻……
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雷霆之力的普通菜刀一把,再难以掩饰它粉身碎骨欲望,在付舟止背后哗啦啦碎裂成数块,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