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柄文一说,顾北更是惊住了:“难道……难道乔烈想给欧阳伯伯下毒?”他思忖道,“欧阳伯伯若真见到我,我一说此酒乃乔烈所赠,他必丝毫不疑,当即饮下……可这乔烈身为堂堂禁卫军统帅,实乃忠义之人,为何要毒杀恩师?”
思索半天,顾北一时间毫无头绪,却听谢柄文发愁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眼下这两位衙役已死……又是饮了咱们这酒所致,万一追查下来……还有这囚犯……大哥,如何是好呀?”
顾北想了想,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须尽快找到长缨,她一定有办法通知欧阳伯伯,让他对乔烈多加提防。便对谢柄文说道:“柄文,既然此二人因我而死,日后我定会查明真相,为他二人赎罪……眼下却不能让他俩曝尸荒野,你且将那囚车掉转方向,免得让他看见!”
“全听大哥的!”谢柄文过去推囚车,顾北寻了一块洼地,解下浪湖刀,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大坑。
“柄文……此二人与你我身材相当,咱将他们官服脱了换上,先将囚犯押到龙口,再从长计议。”顾北说道。
“大哥……”谢柄文一听,犯难了,此二人死相极惨,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别说扒他们衣服了。
顾北瞧见谢柄文胆战心惊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柄文,你可知你那未来岳父,最喜欢何事?”
一听到关于欧阳依依的事儿,谢柄文马上来了精神,抓着顾北问道:“我那岳……那欧阳伯伯喜欢何事?”
“喜欢取别人项上人头!”顾北道。
谢柄文一听,马上松开顾北,赌气道:“大哥,这种场合,你莫要我取笑可好?”
顾北笑着说道:“柄文你想,欧阳伯伯何等身份——白流苏长老,掌管刑律。一天不杀他十个八个人,他如何掌管?所以,他对未来的女婿,首要条件便是要……胆大!”
谢柄文一听,觉得顾北言之有理,内心挣扎了半天,方道:“好!为了依依,我谢柄文豁出去了……”说罢闭上眼睛,摸索着解那死尸上的官服。
二人换上官服,又费了一番工夫,方将两名衙役埋葬妥当。此时天已全黑,顾北又将几匹马拴好,找出半截火烛,打开囚车,将犯人带入茅草屋,谢柄文见他着实可怜,央求顾北打开枷锁,好让他解手进食。顾北别无他法,只得依了谢柄文。
借着微弱的烛火,顾北望着谢柄文半蹲在囚犯身边,用金创药细心的涂抹他脸上脖子上、手腕上的伤口,顾北没想到谢知府为儿子悉心准备的各类药物,此时倒真派上了用场。“大哥……他都这样了,这枷锁便不用戴了吧!”
顾北摇摇头。
谢柄文只好小心地将枷锁锁在犯人项上,又喂了他一些水和干肉,这才回到桌子旁。低声问顾北:“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此罪犯与那西北军元帅神似?”顾北一惊,复又笑道:“我看你当真是被吓呆了!”又心忖道:“也不知陈元帅眼下如何,虽说乔烈嘴上答应自己,保全他家眷,可这乔烈突如其来一壶毒酒,却让我如何相信他。如此一来,我倒是辜负陈元帅对我的重托了……”
顾北不由得多瞧了一眼正蹲在角落闭眼休憩的囚犯。他慢慢走过去,半蹲于他面前,问道:“你可认识当朝西北军元帅陈明海?”
囚犯身子微微一颤,却不搭话。顾北摇摇头,心想:“不知他犯下了何罪,眼下沦落至此,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我何必东问西问,扰了他这份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