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算安静下来,他朝着段岭拜了拜,说道:“太子殿下,这帮刁民无事生非,纵然我军有骚扰之处,也是情理之中。请殿下下令,末将将他们赶走便是,以免再节外生枝。至于滋事兵士,末将将他们轻则处以军法,重则驱逐出营。”
“不能!”段岭摆手说道,“这帮兵士乃奉母后之命,前来协助我的,我自然不能将他们遣送回去。至于乡民们……你去拿些银子,分给他们,好生安慰便是!”
“银子?”黝黑将军苦笑道,“太子殿下,咱西路军又非做走镖生意,哪里来的银子?”
“这……那如何是好?”段岭发愁道,“那就分他们一些马匹……”
“太子殿下……”黝黑将军发愁了,要将马匹赔偿给乡民,那还如何行军,如何作战?便跪着不动。段岭顿时怒气冲冲喝道:“你胆敢抗命?”
“末将不敢!”黝黑将军摇了摇头,朝部下挥了挥手,吩咐道:“将乡民带入大营,按太子殿下之命,分些马匹给他们,叫他们速速回家,莫在骚扰!”
就这样,众乡民因祸得福,一些前来凑热闹的,也混迹其中,牵走了西路军的一些马匹。黝黑将军草草一算,没出半个时辰,西路军以损失战马二百多匹的代价,总算了结了此次闹剧,他前去太子营帐禀报,太子的仆人却告知:殿下正在读书,不容打扰。
此日,西路军又拖拖拉拉继续上路。
大军响应太子军令,不得骚扰百姓,践踏庄稼。于是乎,整个西路军绵延数十里,散散漫漫的在山区小道向前开进。
二皇子段棠麾下的两千先遣军,得知西路军此等状况,蹲在牛头山上,笑弯了腰,只等西路军一露面,分段截开,杀他个措手不及。
段棠的先遣军却高估了西路军的实力,西路军根本不用他们分段,自己先一波波分了开来,各自在牛头山下,寻找宽敞地带安营扎寨,烹牛宰羊,好不自在。
当西路军营地里最后一堆篝火熄灭,将士们在梦乡里争先恐后地扯呼噜,夜间守卫也在昏昏欲睡之时,牛头山上,冲下来几股鬼魅般的骑兵,基本不用短兵相接,径直冲入西路军各个营地,举着蘸饱了桐油的火把,绕着营帐来回穿梭,顷刻间,火光熊熊,西路军从大火里惊醒过来,这帮骑兵已消失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保护太子!”慌乱中有人大喊。
段岭的营帐却并未失火,只见他衣冠不整地站在空地上,惊恐地望着漫山遍野的熊熊火焰,嘴里大喊:“救火……救火……”
然而人声嘈杂,战马嘶鸣,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几个随从冲道段岭身边,拔出宝剑警惕地望着四周,将太子围在中间,生怕有刺客出现。
段岭在中间急得一边跺脚一边呼叫:“莫要管我,快去打水救火……”
牛头山下的一条小河,救了西路军一命。当东方泛白的时候,段岭灰头土脸地听部下禀报:“禀报太子殿下,牛头山山匪纵火,致我军粮草损失过半,兵士伤亡千余,战马死伤逃散百余匹……”
段岭听罢,垂下脑袋,望着脚下泥泞不堪的草地,神情黯然。
“太子殿下……眼下该如何?”部下问道。
段岭缓缓抬头,目光远远落在南边的一条小道上。“该如何……该如何?”他兀自念叨着,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