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偏殿,段棠一看见偏殿正中横着两具棺木,几步扑上前去,趴在棺木上大哭不已,几欲昏厥。段义在旁瞧得更是万般痛心,数月前,此三人还在这王府内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眼下已是黄泉一水,阴阳两隔。
段棠在下人的扶持下,燃上香烛火表,深深叩首,双手同时举起两杯酒,朝棺木祭奠三次,复又斟满酒杯,跪于灵前,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位兄长莫要走得太快,棠儿这就前来,与兄长一同干了孟婆那碗汤吧......二位兄长,一定等着棠儿!”说罢,深深三叩首,缓缓起身,又朝南平王段义深深鞠了一躬,惨然一笑:“皇叔,棠儿告退!”
段义颔首回礼,跟在段棠身后走出偏殿,径直来到城门口,吊桥又缓缓落下。
段棠走到吊桥正中,转身朝南平王一跪,朗声说道:“三皇叔请回,待会请皇叔传令火铳手,务必请瞄准棠儿......”话到此处,段棠放低声音说道,“棠儿怕疼......务必瞄准些......”话音虽轻,段义却听得一清二楚。
段棠回到军中,陈萋萋打马来到身前,焦急得询问:“殿下,为何去了这么久,我担心死了......”段棠举起马鞭捅了一下陈萋萋,笑道:“担心的还在后头呢,你随我走在最前吧。”说罢夹马缓缓前行,身后大军排得整整齐齐,一步一步朝城下走去。
陈萋萋双手紧牵马缰,后背已是冷汗涔涔,每行一步,都好似踏往鬼门关一般,叫人胆战心惊。“殿下,为何不成攻势?再这般下去,怕要全军覆灭!”陈萋萋忍不住轻声提醒段棠。
“横竖都是一死,有什么怕的?”邪魅的笑容再次泛上段棠的脸颊,他自马上伸出手,对陈萋萋说道,“来,牵着我的手。”
陈萋萋摇摇头,却将手伸了过去。
上万大军已尽数进入火铳火力范围,段棠依然没有停下的意图,拉着陈萋萋之手缓缓而行。
此时,陈萋萋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被段棠握着的手满是汗水,她已然能瞧见城楼上尚在冒烟的火铳炮口,森森地对着自己,似乎多看它们一眼,下一刻便会命丧黄泉。
她斜眼用余光扫了一眼段棠,只见他端坐于马背,一双冷峻的眸子紧盯前方吊桥,似乎要将它射穿一般。
“殿下......”陈萋萋又忍不住说道,“眼下已是最佳攻击距离,请殿下即刻下令攻城,否则战机一失,我军将万劫不复......”
“萋萋,不急,再等等。“段棠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说道:“萋萋,你给我说说,眼前这条护城河,宽有几丈?”
“你问我河宽几丈?”陈萋萋觉得莫名其妙,转念一想,这段棠是给自己宽心呢,心下甚是欢喜,说道,“今日若能侥幸不死,我替你量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