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段义听得,快气疯了,但他恶毒的话还来不及骂出口,身后追兵已至。陈萋萋在众多兵士中,一眼就看到了董里,这个昔日还被自己强迫杀人,吓得哭爹喊娘的孩子,已然出落得骁勇无敌,只见他身跨一匹枣红马,手提双刀,驰骋于乱兵之间,手起刀落,几乎是当年陈明海元帅的风采。南平王余部哪有招架之力,前方节节败退,竟然将后方的兵士连人带马推搡进了护城河内。
陈萋萋拉了拉瞧得入神的段棠,说道:“殿下,前几日,殿下在城下问我,这护城河宽几丈,我这就告诉殿下,最宽处二十三丈,最窄处八丈有五。”
“足够葬送南平王了。”段棠说道。
段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没想明白自己是如何被段棠一步步赶上了这条绝路的。他更想不明白,琊龙江畔太子的兵马为何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前这帮精兵猛将。段义仰天长叹:“皇兄,你赢了,天下当属与你!”说罢,拔剑自刎于护城河边。
至此,川南守军被董里麾下的西北军尽数歼灭。那帮老兵晚上又有事干了。段棠下令落下吊桥,迎接西北军入城,接管这座川南要塞。
川南百姓听闻南平王战死,无不扼腕叹息,他们只知段义出城剿匪,不幸身亡,好在二皇子段棠的援军及时赶到,才护得百姓周全,于是皆对段棠无比感激。段棠下令全城解除三日宵禁,百姓们不分男女老幼,每人获得皇子殿下的十贯赏钱。于是,一时间,全城狂欢!
董里矜持地坐于段棠与陈萋萋对面,他甚至不敢抬眼看陈萋萋,哪怕面前这个女孩,早已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段棠对他的表现大加赞赏,亲自为董里斟酒,举杯说道:“董将军此番立了大功,我该好好敬你一杯!”
董里忙起身,弯腰捡起酒杯,说道:“殿下......董里能为殿下和......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我敬殿下一杯!也敬小姐......”
陈萋萋捂住鼻子,暗中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这个称呼,好久没人叫了。她端起一杯酒,敬到董里面前,轻轻说道:“一路辛苦了!”
董里闻言,周身一抖,忙深深一揖,说道:“董里有生之年还能为小姐效犬马之劳,董里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段棠放下酒杯,击掌笑道:“董将军乃文武兼备的英才,这座王府暂由董将军代守,随时听候萋萋姑娘的调遣便是!”
董里一听,跪地施礼,说道:“末将遵命!”
一杯酒未喝,董里站在城楼上,呆呆地望着段棠带着陈萋萋,率两万兵马,班师回朝,他喃喃说道:“小姐,为了你,我愿肝脑涂地,一生追随......”川南的风轻,抚过董里冷峻的脸颊,一如情人的手,柔若无骨。
马车内,陈萋萋问段棠:“殿下......太子为何不战而退,他这般狼狈回京,恐怕皇上会龙颜大怒吧。”
段棠紧缩眉头:“我也在想此事,守而不攻,确是太子心性,但为何一夜之间便班师回朝,我却想不明白。若是顾北投靠了太子,他与董里乃故交,二人不会因我而兵刃相见,更不会仓皇逃往京城。”
陈萋萋扶着额头,思索片刻,说道:“殿下,无论太子如何,殿下此番必能让龙颜大悦,指不定满朝文武,心底皆对殿下敬重有加,待回到京城,殿下要做的,该是一步步将他们笼络于兆祥府,孤立皇后与太子!”
“话虽如此,那帮老骨头,想让他们归顺我兆祥府,何其难啊!”段棠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陈萋萋将一靠枕垫到段棠身下,说道:“殿下,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只要殿下有心,六部何尝不能为殿下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