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味,让他想起谢柄文被长缨吓尿之后,衣裤上渗透出来的秽浊的味道。
女人手中的瓶子口,几乎碰到了顾北的嘴唇,顾北用尽力气将头一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屋内的脂粉气。
“咯咯咯……”女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用力掰过顾北的头,盯着他说道:“你害的我连丈夫都杀了……往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他喜欢的,你都得喜欢,他不喜欢的,你也得喜欢!喝了这瓶琼浆玉露液,姐姐带你去西凉,找到一个叫缨儿的姑娘,姐姐要你在她面前,抱我亲我!”
一提起长缨,顾北全身似乎震了一下。
“幽灵夫妻”一人已死,但声望还在,手段还在。
所谓“幽灵”,它要掠夺的,恰恰是你身上最为珍贵的东西。
而顾北心里最为珍贵的,非长缨莫属了。
顾北的眼角已经露出了晶莹的泪珠。为了长缨,他可以做任何事。
顾北缓缓转过头来,嘴巴凑近瓶口。
“真乖!”女人的声音马上变得无比柔软。
顾北说话了。
“你真的想要锦囊吗?”
女人微微一怔,将瓶子从顾北嘴边移开,眼珠转了转,娇声说道:“对呀……不过,姐姐现在变得贪心了,锦囊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顾北淡淡一笑,缓缓说道:“你这么迷人,给你又有何妨!你去把我的那把刀拿过来。”
“你说的是那把死沉死沉的破刀?”女人说道:“我早就把它扔了!”
“锦囊就藏在刀里,你不该扔掉它的。”顾北耷拉着脑袋说道。
“呵呵呵呵……”女人又笑了,“它不就在你身旁吗?弟弟的东西,姐姐怎么舍得扔掉呢?”
她看了看了一眼顾北身边的浪湖刀,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姐姐忘了你的手不能动了……”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顾北抬眼看着女人。
“哎呀……”女人拍打了一下顾北的脑袋,说道,“哪有什么毒……不过是弟弟看到姐姐的手指被烧伤了,心疼了,受到惊吓了而已……”
原来她的手指甲里,潜藏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软筋散”,一入酒里,无色无味,饮者毫无知觉便被放倒。
黑袍女人自知不是顾北的对手,不惜以火焰炙烤,催化药效。
这般狠毒之人,难怪顾北师父独隐山人一再嘱咐:遇到了务必躲远……越远越好!
顾北没有躲开。
这,是他的宿命。
若非神仙,凡人又怎能躲得开宿命呢?
躲不开,那就只能认命。
顾北没有认命。他自小就没有学会认命的本事。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谁派你来的?”
顾北的声音突然变得寒冷,似乎与屋外凛冽的风一样冷。
他没有等女人张口,紧接着又问了一句:“谁派你来的?”
这句话,比上一句还冷。就连屋里的脂粉味,仿佛都快要凝固了。
女人诧异地看着顾北。
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的家伙,哪来的这般勇气,敢和自己叫嚣。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人有胆量叫嚣,第一种人是疯子,另一种人却是天才。
顾北的模样着实不像疯子。
所以,女人像见了毒蛇一样,迅速地跳开了,站到屋内距离顾北最远的位置,却没有离开。
她相信自己的毒药,更相信独隐山人教出的弟子,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
女人试探着问道:“若我不说,你会用那把刀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