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红色,别的不是,却是长缨的披肩。
顾北紧握披肩,仰头看着段棠。段棠已经会意,喊道:“嫂嫂正在用膳,她不知你要来,你这是要给嫂嫂一个惊喜么?”
顾北没有回答,反问道:“云梯呢?”
顾北面上无比镇定,但心里此刻已经如着火一般:长缨竟然落到了段棠的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一眨眼的功夫,顾北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自己近得段棠身,先一步将他挟持了,这样一来,长缨方能安然无恙。
“这不来了嘛!”段棠在说话间,顾北见城墙上垂下来一根软梯,一直垂到地上。
“上来吧,再不上来,嫂嫂怕是要冲下来了。”段棠戏谑地喊道。
顾北心里七上八下地来到云梯旁,一手抓住绳子,双脚踩在中间的圆木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这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便能在刹那间抽出浪湖刀,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可能。
然而,顾北的担心在他仰头喊完“快拉上我上去”六个字后,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看到城墙的边沿,探出了一个脑袋。
“缨儿......”顾北大叫一声。长缨听到顾北的喊声,稍稍一迟疑,又紧张地喊道:“谁叫你从高墙上上来的?快松开绳子,走正路!”
长缨的语气幽怨中带着浓浓的关切,顾北听得心花怒放,双臂一握绳索,向下用力一拉,借着这股力,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倏”地窜上了城楼。
段棠只觉得眼前一花,顾北已经搂着长缨的肩膀,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么俊的轻功,怎么练的?我能学会么?”原来段棠是坐在一把太师椅之上,此刻他才直起身,笑嘻嘻地问顾北。
“你学不会!”不等顾北说话,一向嘴快的长缨抢先说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还不赶紧钻进城楼里去,待会儿沙尘袭来,你不用轻功,也会飞上天的。”
长缨说罢,侧头娇羞地看了一眼顾北,看似她对自己在花都的不辞而别颇为愧疚,手臂挽紧顾北,身子轻轻摇了摇,似乎在说:“人家知道错了......”顾北哪里还会惦记她赌气离开的事儿,只要长缨能毫发无损地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就算真让他教段棠轻功,他也一百个愿意。
顾北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他久违的标志性的笑容,他朝段棠说道:“你不是请我观赏什么奇景吗?景呢?”
段棠瞥了一眼顾北长缨紧挽在一起的手臂,指着西方的天边笑说道:“你瞧!”
顾北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昏黄的日头被一堵巨大的黄沙墙逐渐吞噬了进去,苍穹之下,飞沙走石,闷雷滚滚。
顾北搂紧长缨,轻声问道:“缨儿,它会到这昌北楼来么?”
“你都来了,它能不来?”长缨“嘻嘻”地笑着,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