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巴巴盼他爱我,眼巴巴盼他娶我,如今,眼巴巴盼他能活下去......”
长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连忙把头转到一边,倒了一杯酒灌进喉咙。
幸亏牢中昏暗,陈萋萋并未看到长缨失态,又说道:“要不是顾北从中作祟,他说不定已经端坐大安殿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治理好北国,他那么聪明,一双眼便能洞穿人心,朝中大臣,无不对他恭敬有加......只可惜,北冥王的二十万大军,岂是他轻易能抗衡的?就算我说服董里,出兵相助,还不是以卵击石啊。”
“你为何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顾北所为呢?”
陈萋萋抬起头,看着长缨说道:“军爷,你博闻多识,该知道,这顾北的师父,乃是当年名盛一时的惊世高人——独隐山人的弟子,顾北一出山,直奔花都,祭拜宜妃娘娘,同时与段王爷相遇。按理说,他们同为宜妃娘娘的后人,该同心同力才对,谁知顾北竟全然不顾骨肉之情,又到了河界沙场,从中阻挠我父亲对北蒙出兵,惹得先帝龙颜大怒,软禁了陈家一族不说,更是削去了父亲的兵权,从此之后,我陈家一族,日日头上悬着一把刀,指不定那一天,就从这世间消失了。”
陈萋萋义愤填膺地说到这里,恳求长缨道:“军爷,能再给小女杯酒吗?”
长缨摇头说道:“你把小爷这大牢,当成你陈家开的呢?”
陈萋萋讪讪一笑,接着说道:“要不是我跟着段王爷,暗中将他们辗转带到川南的话,他们恐怕......恐怕早......”
陈萋萋又泣不成声,咳嗽不止。
长缨上前解开捆着她手臂的绳索,说道:“小爷见你说话多有不便,对你开恩,你给小爷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
陈萋萋抱着双臂轻轻揉着,颔首谢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长缨把装着牛肉的盘子端到陈萋萋面前,陈萋萋一见,也不顾颜面,直接抓起盘中的肉片往嘴里塞,长缨怕她噎着,赶紧劝阻道:“你慢点吃,别噎着......”
“着”字刚一出口,长缨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陈萋萋吐掉口中的牛肉,弯腰从长缨身上抽出腰刀,割掉自己身上的绳索。
她来到牢门口往外看了看,并未发现有其他人,于是三下五除二脱掉长缨身上的狱卒官服套在自己身上,又将长缨背到自己后背,快步走了出去。
牢中的人犯只看到狱卒背着一个人犯往外走,谁也不敢吭声,陈萋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把长缨背出了川南王府的大牢,一路不停,来到了段棠的大殿。
段棠正在大殿上和一帮人讨论对付北冥王大军之策,突然听见门口护卫前来禀报:“皇上......陈小姐求见!”
“陈小姐?”段棠皱起眉头问道,“到底是何人?”
“是我!”陈萋萋不顾护卫的阻拦,背着长缨径直冲了进来。
众人一见陈萋萋,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他们围着议论的人,正是陈萋萋的父亲,西北军前元帅陈明海。
陈明海躺在一张竹椅上,被这帮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喷的难以招架,本打算脱口而出:“老夫教训罗恕便是......”
话未出口,陈萋萋到了。
段棠身子往前一倾,惊讶地看了一眼陈萋萋,又转头低声问敬投林:“她不是也被关进大牢了吗?怎么......”
敬投林一看陈萋萋的架势,忙说道:“怕是骗过了狱卒,逃出来了......”
陈萋萋来到众人面前,将背上的长缨往地上一扔,跪下说道:“段王爷......小女陈萋萋叩见!”
众人内心一阵惊慌。可知他们如今已称呼段棠为“皇上”,这陈萋萋此番见面,口无遮拦直呼“段王爷”,岂不是自寻死路?
只听段棠说道:“诸位暂且退下,留敬大人一人便可!”
陈明海挣扎着从竹椅上坐起来,朝陈萋萋轻呼一声:“萋萋......”
陈萋萋并未回头,只是在嘴角泛出一抹令人难以理解的笑意。陈明海被人抬出了大殿时,眼神一直不解地望着陈萋萋。
这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爱女了,如今的陈萋萋变得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捉摸了。
段棠见其他人都离开了大殿,便站起身,来到陈萋萋身边。
他沉声说道:“起来吧......”
陈萋萋缓缓站起身,微微仰头,双目含泪,注视眼前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子。
段棠嘴角又挂起他标志性的微笑,邪魅而又天真。
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萋萋。
陈萋萋朱唇微启:“段王爷......”
“住嘴!”段棠低声吼道,双臂一伸,将陈萋萋紧紧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张嘴就是一口。
陈萋萋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抱住了段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