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下班,怎么能擅自丢下病人?”关山学着她的语气,凑到她面前,“我觉得不舒服,这才出来找你。”
沈爱丽没好气地盯他一眼,重新倒了一杯酒,略带辛辣的液体渐渐麻痹了她的神经。
“红酒不容易醉人,醉了就特别难受,”关山好心地提醒,开始装天使,“待会我送你回家。”
“不用,吴越会送我的。”她自信满满。
“女人三更半夜喝醉是危险的,你就不怕……他对你起色心?”
沈爱丽哑然失笑:“我们认识十年了,他要起色心,早就动手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吴越把她当做谈得来的女朋友,女的朋友,仅此而已。
又一杯红酒灌下,她酒意朦胧,意识迷离地倒在沙发上,不知所谓地呢喃:“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辛苦?”
关山居高临下,鼻端嗅到她散发出来的淡淡气息,他尚在痊愈中的身体,顿时泛起近乎疼痛的紧绷,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调匀呼吸,“觉得苦,就换一个呗。”标准的浪子口吻。
“算了,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她闭上眼,将疲倦掩在心底。
她从大学时代就痴迷于吴越的风采与才气,多年以后,依然无法自拔,无法把他从心里拔除。
关山脸上的笑容有了裂缝,泄漏些许情绪,随即又被平静的神情淹没。
最终,他皱起蚕眉,移开视线,没去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隔天早上,沈爱丽昏昏沉沉,宿醉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更要命的是她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做,只得强打起精神,领着可可去巡视病房。
几分钟后,爆发地嗓门陡然在1001病房炸响,迅速传递到整层楼的角角落落,众人先是一呆,旋即露出理解的促狭笑容,低头继续手边的工作。
关山的伤势基本痊愈,不知为何还赖在医院不走,害得雷杰整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拿着一叠文件追着老大兼老板签字。
此刻他倚着门框,好声好气的安抚着手下小弟送来“解渴”的两个辣妹,“不好意思,看病时间到了,医生在发飙,你们先回去吧。”
辣妹消失在走廊另一端,关山悠闲自在的点了根烟,缓缓勾起嘴角,倚在墙上,等人来骂。
没几分钟时间,沈爱丽就冲到他面前,“你这么想女人,昨晚在夜总会干嘛不找?”
关山俯下帅脸,在她耳边轻笑:“我找了,只是她醉了,我不想霸王硬上弓。”
“你--”沈爱丽气急,满腹的怒气发泄不出,挤在心里更加汹涌,恨不得扑上前去,撕掉他脸上可恶的笑。
一阵呛人的烟雾弥漫在周围,她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违禁品,“不准抽烟!”她上前一步,对他伸出手,示意他乖乖把烟交出来。
关山挑眉,笑得像一匹可恶的狼,“有本事自己来拿。”
“关山!”沈爱丽懊恼的瞪着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这阵子外科楼里谣传他俩有暧昧,因为他老爱闹她,但是天地良心,谁会喜欢这个花心大萝卜,她的心可是另有所属。
关山肯定也知道这些谣言,却偏偏还老爱气得她头顶冒烟,心情大好地看着她束手无策的糗样。
看她发呆,关山不依不饶地凑到她耳畔,“沈大医生,叫我什么事啊?”
沈爱丽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算了,抽死你算了!”她泄气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关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一脸错愕,高高举起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
沈爱丽狸猫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慧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走他夹在指间的烟,直接捻熄,往一旁的垃圾桶丢去。
关山没有被激怒,笑得更加灿烂,“拿走一根我还能再点,你有办法一直盯着我吗?”他好心的提醒,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沈爱丽看看不远处似笑非笑的可可,不想让谣言继续蔓延,“懒得理你,我要下班了。”
关山危险地眯起眼,“下班去找吴越吗?”声音里隐约有怒意。
沈爱丽离去的脚步顿了下来,转回头瞪他,“别再乱讲话,不然--”
“不然怎么样?”关山谦虚地俯下身,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沈爱丽咬咬唇瓣,她还真不知道能怎么样,说出口的声音不觉有些涩,“吴越在国外有女朋友了,你别乱说!”
关山眯起眼,继续往她伤口上洒盐,“你不是外科楼里最泼辣的美女吗?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干嘛不去告诉人家,缩在这里当乌龟啊?”他的声音有几分怪异,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沈爱丽的心事被他抖落出来,又羞又恼,转身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关山视线追着她的身影,幽深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掺杂几分说不出的眷恋。
雷杰匆匆赶来,除了例行公事的签发文件,还带来一个资料袋。
关山一页一页翻过,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头也不回地问手下,“那个沈伟,来我们公司多久了?”
“刚过试用期,工作能力还行,就是有点好高骛远,整天想着一夜暴富。”
关山点点头,扔下资料袋,惬意地舒展双腿,刚才他享用手下送来解渴的辣妹,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某处冲刺,心神却毫无理由地涣散,眼前总有一个窈窕身影闪现。
用不了多久,冲刺目标就可以换成那个漂亮身影,他很期待。
雷杰狐疑地看着神清气爽的老板,丝毫不觉得他还有赖在医院的必要,“关总,最近公司的事情挺多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戚总不是在吗,有事找他!”关山被人打断绮念,不悦的闭上眼。
雷杰识趣的拿起签好的文件,起身往门外走,到了门边又停了下来,鼓足勇气开口:“大哥,沈医生……还是算了吧?”
关山警觉地睁开一只鹰眼,“什么算了?”
雷杰窘迫地盯着脚尖,“我是很喜欢沈医生,可是我……不打算勉强她。”在医院相处这一阵子,他感觉的出来,她心里已经有人。
“强扭的瓜是不甜,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瓜落别人手里吧?”关山不以为然,“女人嘛,只要你上了她的床……三朝五载,基本也就死心塌地了。”
雷杰突然抬起头,神色坚定地反驳:“真要像大哥说的这样,小艾……她就不会死了。”
关山火大地看着油盐不进的手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死心眼呐?!”
雷杰深吸一口气,没有被自家老大的咆哮吓住,“谢谢大哥好意,这次派人调查沈医生,如果是为了成全我……就不必了,真的。”
关山面沉如水,“谁说我调查她,是为了成全你?”
雷杰恍然大悟,“大哥,你--”
“我累了,没事你先回去。”关山突然觉得自己事办得不地道,心虚地撵人。
雷杰还想再说什么,见状只得作罢,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大哥,红姐从巴黎回来了,急着要见你,废柴按您的吩咐,没告诉她您住院的事,她现在天天去总裁办吵闹,弄得大家很难做……”
“下次再来,通知保卫部赶人!”
“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
关山听着手下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这才从床上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声音低沉:“事办得怎么样了?”
沈爱丽接到老妈的电话,电波那端哭哭啼啼语焉不详,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刚指向十点,她实在撑不到下班,心急如焚地换下白大褂,翘班闪人。
横穿住院部西区某个不起眼的拐角时,居然跟一个人结结实实撞个满怀!
重新抬起头,就看见关山满脸欠扁的笑:“沈大医生,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啊?”
他伤势渐渐痊愈,行踪也诡秘起来,一连两天都不见他出来挑衅,躲在房里嘀嘀咕咕打电话,不知道忙些什么,她乐得耳根清静,没想到在这里撞上。
沈爱丽先发制人,冷冷开口:“你在这儿干什么?”她现在忧心如焚,可没有心情陪无赖耗。
“抽烟啊!”关山说的理所当然,嚣张地对着半空喷出一股烟,“有人可是说啦,再抓到我在病房里抽烟,就打断我的腿,啧啧,真是暴力!”
“闭嘴!”沈爱丽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你也不能在这里抽烟,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