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直走出了御花园的视线范围内,南宫凰才停了脚步。
季云深拉着她的手,便也停了,没有出声询问,只是转身朝着她的方向。
身后,楚清依走得有些慢,步伐也有些摇摇晃晃的,明显是有些醉了,楚清雅准备的酒,本就是冲着南宫凰而来,自然是有些烈性的,即使当时不觉得,但后劲肯定很大。
楚清依其实也就是一杯倒的酒量,面无表情地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醉了之后,比之方才,倒是多了些许鲜活气,似乎还在痴痴地笑,笑里来泪……
南宫凰叹了口气,回头问季云深,“要不,你先回?”
“我等你。”他松开了手,转身走开数米的地方,保证自己听不到这边的声音,却也是南宫凰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距离。
临风站在他边上,似乎在低声汇报说明,表情有些肃然。
南宫凰自然想得到,季云深手中必然有很多保命地、不为外人道也的势力,虽然俩人以后是一个屋檐下过活的,但是她也没打算去了解和打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反正自己的秘密也多得很……
她不再关注季云深那,转身去看楚清依,骨子里的楚清依,始终是骄傲的,她表现地有多卑微,那份骄傲就有多脆弱,即使这种状态下,她依旧拒绝了司琴的搀扶,自己歪歪扭扭地走。
司琴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好不容易走到了南宫凰这里,楚清依对她嗤嗤咧嘴一笑,指着南宫凰,道,“南宫……凰!”
指尖纤细,羸弱地只剩下了皮包骨,指着她的指尖,抖得厉害。
南宫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那指尖狠狠一颤,南宫凰拉着她,走到湖边的石块上坐下,才看着她说道,“想哭,就哭吧。不必装醉。”
醉意是有的,但应该不至于醉成这样。
沉默。
痴痴笑着的女子安静了下来,头低低地垂着,因为一句话突然地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连装醉,都装地不像么?”
“你忘了,我是谁了。”南宫凰笑,那笑容很温暖,很熨帖,有种雨后初霁的干净,“这盛京城中,有谁装醉能瞒得过我?”
是啊,南宫凰是谁?她喝过的酒,可能比自己喝过的水都要多。
自己在她面前装醉,不是班门弄斧么?
“我……只是有些累了。”她叹气,因着那醉意,人也坦诚了许多,并无血色的脸上微微的红,“我的出生,成长,都不受待见,不被期待,连丈夫,都从未看过我一眼。端着长公主的身份,实际上,却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我有什么……不过是最后一丝骄傲与自尊。”她看向湖中心游弋的鱼群,对着这个比自己年少,没有交集的不算朋友的陌生人,突然想要一吐为快,“是人自有期待,我也有,却也不敢有。”
父亲的关怀与看重,夫君的偏爱与理解,这些,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都会有的期待,哦对,还有子嗣……哪怕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儿,不受家族重视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她在,必然保护自己的女儿这一生安稳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