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哭得更凶了,荣桓瞧着心痛,再次把娇小的阿舒拥入怀中。
“与这样的你相比,我更希望我的阿桓就是变成了黑了心肝的纨绔。”
那样的话,荣桓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还能与阿舒一起生活,一起慢慢变老。
“我本想着就这样隐瞒你,让你厌恶我,怨恨我,一辈子都不原谅我,等到我死了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可今日你大哥去找我,说的一番话彻底骂醒了我。你会恨我,可也会心痛,日夜难寐,以泪洗面,我舍不得你这样。”
荣桓用手指擦干了阿舒的眼泪,然后向阿舒完全坦白了他隐瞒了快一年的秘密。
“曼罗莎?”
“是,表哥说这毒药是他师父所创,只有毒药,没有解药,中毒之人,活不过一年。”
荣桓说他是在北疆小茅草房里的时候被荣玄下毒的,到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一年了,也就是说荣桓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阿舒不敢想象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就要一睡不起,再不会拥抱她亲吻她,再不会说些漂亮话逗她开心,再不会教训所有欺负她的坏蛋。
“阿舒,人总是要死的,就算我没有中毒,也可能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生了重病,受了重伤,而死去,可至少现在我还在你身边,我们两个还在一起不是!”
回家这一路,荣桓已经想得很清楚,他剩下来的时日不多了,既然他与阿舒真心相爱,他在这世上也最牵挂阿舒,倒不如在他人生最后的这段日子时时刻刻与阿舒在一起,做他们两个想做的事,不让阿舒还有他自己留有遗憾。
阿舒说不出话,呜呜呜哭个不停,荣桓知到今夜他给阿舒带来的信息量太大,阿舒需要时间接受,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哭过之后,应该就没有那么痛了。
“什么,三姑爷回来了,还把三小姐弄哭了?”
萧晴派去照顾阿舒的婢女回来向萧晴禀告。
“这个魏仲,真的是没救了。”
说话间,盛怀晔披上外衣便往阿舒的院子走去。
“夫君,你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晴儿,一定是我去找魏仲惹急了他,他才回来欺负我们的阿舒,就算忤逆了父亲的意思,今儿个我也要把这个魏仲赶出我们盛家的大门。”
阿舒的哭声渐渐减弱,直至再也听不到,阿舒院子里的下人们扒着窗缝儿,往屋里看,就想看看这一对儿已经没什么夫妻情分的主子已经闹到了什么地步。
然而这卧房分里屋和外屋,阿舒和荣桓这时候应该是去了里屋,屋里又没掌灯,他们费了好大力气,也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发现。
“你们在干什么?”
萧晴压低声音朝这些八卦的下人问去。
下人们一阵慌乱,纷纷退下来,朝萧晴和盛怀晔请安。
“若已经忙完了自己的活计,就赶紧回屋睡觉,若是再让我瞧见你们暗地里偷窥主子,我定把你们都发卖了出去!”
下人们被萧晴骇得瑟瑟发抖,纷纷弓着身子退下了。
下人们都被支走了,她和盛怀晔就能进到阿舒屋里,帮着阿舒好好教训教训荣桓了。
可这屋里仿佛有些不大对劲,屋里没有掌灯,也没有阿舒的哭声,静悄悄的,漆黑一片,难道说荣桓已经对阿舒做了什么坏事,阿舒已经遭遇不测了?
萧晴和盛怀晔紧张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顾不得太多,直接推门,闯进了阿舒的卧房。
外屋没有人,安静得很,萧晴和盛怀晔又摸着黑进入到里屋,里屋是阿舒和荣桓就寝的地方。
时间还不算太晚,婢女传话说阿舒刚刚还号啕大哭,这时候更是不可能睡着的。可二人借着月光摸黑看了一圈,也没发现黑暗之中除了他们两个,还站着或者坐着两个人。
难不成阿舒和荣桓已经上床,睡了?
还是说阿舒已经在床上……出意外了?
萧晴越想越紧张,尽管这样做相当不合礼法,她还是点燃了卧房的蜡烛,整间房变得明亮起来。
映入萧晴和盛怀晔眼帘的除了让他们震惊就是震惊,事情怎么是这个结果呢?完全和他们预想得不一样啊!
阿舒和荣桓躺在床上,胸脯上下起伏,仿佛睡得很香甜,荣桓的一条胳膊被阿舒的脖子压住,阿舒的一条腿正跨在荣桓的肚子上,这些动作要多亲昵有多亲昵,简直比萧晴和盛怀晔晚上睡觉的时候更会。
“他们……不是刚刚吵架了吗?”
盛怀晔费了好大劲儿,贴着萧晴耳边问道?
“小雪给我带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的,再说刚刚那么多人在外面偷看,绝对是里面发生了很激烈的事。”
说话再小声,那也是在说话,就算荣桓吃了王询给他的药,也不免被这说话声吵醒。他动了动眼皮,然后疲惫地睁开眼,只见两个活生生的人,正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他心里一个激灵,半点困意都没有了。
阿舒一连好几夜都没怎么睡觉,今日荣桓回来,将心里话全部跟阿舒坦白,阿舒尽管心痛,但释放过后,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哭着哭着就在荣桓怀里睡着,然后就一直睡着,屋里闯进来两个人她都一直没醒来。
荣桓不说话,困惑地看着萧晴和盛怀晔,正当这时,阿舒像抱枕头似的双手抱住荣桓的腰,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阿桓,阿桓……”,粉嫩的小脸还朝着荣桓的肩膀蹭了蹭。
萧晴和盛怀晔看得浑身不自在,再加上不停被荣桓使眼色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好厚着脸皮看两人你侬我侬地睡觉,熄了蜡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