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昨儿晚上做贼去了?”
这倒也不怪祁晟张嘴就怼,早上影城里换场子开工到现在还没仨小时,咱们官导已经打了第十八个哈欠了。
“滚。”官炀确实没睡好,任谁连着两天就睡俩小时,状态估计都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就一道具,原先的坏了你就随便找一个凑合一下不行吗?这地界儿又不是大京城,走哪儿你都一呼百应的,一共就四个多月拍摄期,你那破道具做了半年才出来,也是倒霉催的最近成天下雨丫还让水给泡了……成,我闭嘴。”
官炀斜了他一眼,祁晟他丫怎么嘴老这么碎。
“官导,您看下这个镜头还用补拍吗?”b组的副导走过来问了一句,想到什么,又开了口:“不是我说啊官导,我觉得这口坏了咱不能用,换个差不多的,后期渲染一下也差不太多。”
“又是差不多。”官炀对讲机一摔“啪”一声,声音没想象得大,依然震得周围一激灵:“我的组里,没‘差不多’这仨字儿,再说一次就给我滚蛋。”
官炀向来如此,年少成名,狂得要命,可他手里拍出来的东西的确让他有狂的资本,随便拿一个都是别人巅峰的水准。再不济,哪怕不拍电影,就光凭他这张脸,可以说当导演都白瞎了,也不排除很多女粉都是因为他的脸才捧些她们平常根本不沾边儿的电影题材,只要是官导拍的,那必须买买买。
官炀脾气差也是真的,圈儿里众所周知,多少当红的德高望重的艺人,跟他合作都是又喜又怕,管你是谁,戏不行骂你没商量,完全不带留面子的,能让他态度好点的,圈里可算是屈指可数。但不可否认,演了官导的片子,你能从十八线生生拉成少说也是二三线,诱惑力有,苦是真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的。
圈里人都说,官炀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让人讨厌的毛病,但你居然下不去嘴说他这人讨厌。这也就奇了。
“说正经的,”祁晟放下剧本,“你总不能因为这么个道具的小问题就不拍了。”
官炀又一个眼刀子:“这不是小问题。”这口棺材是整个电影展开的中心,真的不是小问题。
“成,我不跟你犟,那您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
“解决了。”
“你说什么?这事儿都让你俩礼拜没睡好了你出去做贼……不是,你出去一晚上就解决了?”
“嗯。”
祁晟四处看看,然后凑近拢着手小声道:“你不会去哪个后山上挖人坟了吧?官炀这可犯法我告诉你!”
真不怪他脑洞太大,这的确像是官炀能做出来的事儿,以前他就为了拍个寺庙场景找灵感,带着整个导演组在庙里敲了一个礼拜木鱼。
“你中午多吃点儿。”
“啊?没头没尾地跟我说这个干嘛。”
“各部门就位,灯光组调一下,太暗了。”官炀捡起对讲机喊了一嗓子,“男一你这脑子的当不了,多吃点儿补补。”
这半个月,官导没睡好,整个剧组集体遭殃,没一个人不挨骂的,破天荒的他今天心情好得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豆豆,你来。”一线大花景盈,名副其实的八卦天后,“官导今天没前几天凶你不觉得吗?”
“这你都注意到了盈姐?”小助理心想今儿你可还没上呢姐,话别说太满等下被骂哭可怎么整。
“你看见摄像没,镜头抖动这种情况放之前官导早开始骂人了,今天居然就喊了句‘重拍’,那大哥汗都下来了表情可太惊恐了哈哈哈。”
“别想太好了姐,官导啥样咱也不是第一天见了,谨慎为上。”
景盈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莫慌,姐姐多年的经验来看,官导今日心情甚好,啊,又是能活过去的一天。”
能逼着当红大花说出这么一句,官导真是实实在在的剧组杀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卡!白玲出镜了,脑子想什么呢,今儿这走位怎么跟半身不遂似的?”
“卡!武指教一下,白玲你当你关二爷耍大刀呢?麦都要让你砍掉了。”
“卡!白玲脸崩了调整一下表情,是你为难别人又不是被人强迫,那表情别跟吃了洋葱就大蒜是的!”
白玲是景盈这部剧女主的名字。
长叹一声,捶胸顿足:“豆豆,我错了,姐今天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现实,姐的江湖经验,不适用于官导这种武林盟主。”
没错,官导心情好什么的全是错觉,官导就是官导,不分心情好不好,只分骂得多和少。
豆豆点点头,深表同感:“姐,经纪人姐姐早跟我说了,让你在组里别太跳,你官导还是你官导。”
中午休息的时候,祁晟看见官炀一人在影棚角落那拿笔划拉着什么。
一拍肩膀:“嘛呢?”
“有空多背词儿,没事儿少找我。”手里动作停都没停。
“呦呵,成啊这么多年功力没落下。”官炀念书的时候辅修了美学,设计一类的专业课,按他的话来讲,导演是门艺术,需要其他的艺术来衬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