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说什么也不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头：“瑾瑜，不要丢下我……那些水好冷好冷……你要是丢下我，我会被淹死的……我真的很在乎你和琰琰的……我没有打他……我没有……呜呜呜……”

听到她提到水冷，厉瑾瑜陡然想起四年前去警局认尸的那一幕。

泡水浮肿到面目模糊的尸体仿佛就在人前，当时失去爱人的恐惧与悲伤又一次席卷而来，拼命冲击季修睿的心房。

眼前哭泣着的人和当年唐念哭着要留下孩子时的倔强重合，厉瑾瑜的心涌起不可遏制的疼。

他下意识想起唐柔，那个同样倔强的女子。

想起唐柔，厉瑾瑜发疼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如果唐念继续住在这里，唐柔永远不可能搬回来。

他如今已经不爱唐念，他可以给唐念物质方面的补偿，但婚姻与爱给不了。

如果他为了当年的愧疚与责任草草与唐念结婚，那才是不负责，更会耽误唐念的大好年华。

“唐念，”厉瑾瑜开口时感觉喉咙有些紧，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令人发声困难，“搬出去。”

唐念惊愕。

“在你选好房子之前，住酒店还是住我在市中心的公寓都可以，所有费用我会负责。”厉瑾瑜对上她的眼神，他对这双完全陌生的眼神没有半丝感情，心底反而涌起一丝怪异。

唐念惊恐摇头：“不，瑾瑜，我不走，我没有你和琰琰的话，一个人在外面活不下去的。”

“都给你住的地方了，怎么就活不下去？”老夫人冷冷问。

“我舍不得瑾瑜和琰琰，奶奶，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唐念见厉瑾瑜铁了心要她走，只能去求老夫人。

老夫人一向心软，换了平时绝对不会为难唐念。可这次唐念竟然想打琰琰，老夫人一想起这事就来气，巴不得唐念赶快走人：“唐念，我说句绝情的话，我们家瑾瑜对你仁至义尽，你识点好歹行不行？”

唐念哭得更加委屈：“奶奶，我真的好爱瑾瑜呜呜呜……我只有他和琰琰了……求求你们发发善心……”

老夫人被她哭得脑仁疼，怕她教坏琰琰，对厉瑾瑜说：“我先送琰琰去上学，这事你处理吧。”

厉瑾瑜微微颔首，目送两人离去。

唐念想去抓他的手，还没碰到，厉瑾瑜再次侧身躲开。

他始终避开了唐念的下跪。

此刻厉瑾瑜眉头紧皱，打量她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冷意。

唐念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个正在接受审判的怪物。

她的心里涌出不安，讨好地问：“瑾瑜……怎么了……”

厉瑾瑜沉默片刻，沉声问：“你真的是唐念？”

“我当然是！”唐念立刻回答，声音比寻常说话还要中气十足、还要响亮。

厉瑾瑜的眉头拧得更紧，眼中满是狐疑：“她从来不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