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还是“待字闺中”的未婚少女。
两个人平常只能使用这种方法联系。
为了不让人偷看到信件里面的文字,表面上那些嘘寒问暖的话都不过是掩饰,真正要说的全都藏在那件法器的最深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可乘之机吧?
当自己像往常一样焚烧那张纸的时候,出现的并不仅仅是一段被隐藏起来的话,以及……
因果之术。
对,就是那种因果之术,只要中了那种法术,就必须按照既定的因果走向去做事情。
这种法术极其歹毒,虽然修炼起来也是万分困难,要想破除这种法术的方法也比较单一——需要拥有“能够斩断因果”的东西。
这种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并非没有,只是那个时候不曾带在身上,等到中了法术的瞬间,退路便都被封锁住了。
无法去寻求帮助。
无法自救。
只能沿着既定的因果行动。
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找过来的……不论是谁,监天司的捕快可不是吃素的。
那些同僚们……定然会找来的吧?
只是不知道此时他们会如何看我。
或许……我会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但那些都无所谓了。
只要有人能够找到自己,解开这潭郾城的谜题。
一切……就都值得了。
留下了“既定因果”允许之下可以留下的话语。
将那封信留在了自己的床边。
想必找到信中那句话的人应该不会很多。
或许……永远也不会被找到?
那是不可能的吧?
就算找不到,还有自己留下来的气息……
不,或许不会留下来。
那个人的思维缜密,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就和现在一样……连窥视他面容的机会都没有。
但无所谓了。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逃出去。
逃到能被人看见的地方。
唔……
思维有些僵硬。
呼吸也越发困难,这里的灵气驳杂,其中夹杂着某种抑制生灵的东西。
这也难怪吧,毕竟这里可是那些修道者的墓场,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的地方啊。
意识……有些模糊了。
不。
不能在这里倒下。
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要……
前面……好像有个人?
是谁站在那里?
莫非是那个人回来了?
该死……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完了……哎?
这是……谁的声音?
有人在……叫我?
那张脸……是了,就是那张脸!
不管怎么看,不管看多少次……都想上去打一顿的那张脸……
他居然在笑?
看见“我”这副模样,居然还笑得出来?
“原来是苏捕头,多日不见了,怎么就落得这般田地了?真是……自作自受……”
……
黑袍身影走在巷口,他的目标很明确,便是那座谪仙塔。
优哉游哉地走着。
他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好像他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
脚步从未停下。
一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冷哼一声,身周闪过一丝杀机,阴森的杀意让边上众人纷纷侧目,看了他一眼后,发现他只是干站在那里,便散了去。
“逃跑了吗……”
黑袍之下,沙哑的声音响起。
唯独他自己一人能够听见的,呢喃低语。
“没想到身上居然还有如此禁制,倒是失策了……不过无所谓,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你的命运都已经定了,因为……”
因果之术还没有失去效果。
作为生灵的你……还在我的掌控之中。
至于斩断因果的力量?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
在因果的力量之下,身边是永远也不可能存在那种东西的吧。
而且从之前的推算中也能知道她大致的行动路线,若是想要从那个地方逃走,就必定需要经过谪仙塔。
而自己现在……正要前往那里。
啊……
真是悠闲的人们啊。
不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令人不快。
他们怎么敢就这样住在此地,这潭郾泽……哦,不。
现在应该叫潭郾城了。
江海之于桑田。
实际上也用不了多少岁月吧?
就连这座塔……也变得可以容许任何人进出。
明明那个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让这里变作这副模样的人是谁?
细细想来,或许是自己吧。
毕竟在那件事情之后,在自己失去了所有之后,也算是间接造成了这里无人管……呵。
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还会有如此多的感慨。
果然是因为……道心已经到了极限了吗。
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呢。
……
“……真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白玉京的?如此不知轻重缓急,你若是把命丢在外边了,我也要顶着你的罪名,按照律法我可是会被直接杀头的你知不知道,若非我……咳咳,我和石天纵两人没有监天司其他人那么愚蠢,你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看到我!”
陈元有些愤愤地斥责了几句。
却见那蹒跚的身影已经倒了下去。
还好……
没有出人命。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傀儡之躯还真的什么都办不到。
连找一块地方给她埋了都办不到。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这身影的身份。
但那身衣服,无疑是苏莫云的。
此人正是在白玉京消失的苏莫云,却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现在想来,那道属于苏莫云的气息忽然消失不见,应该是因为谪仙塔的特殊性,在其方圆四周隔绝了一切气息,这就导致搜寻气息的法术在到达一定区域之后无法发挥效果。
将少女从地上背起。
陈元使了个隐蔽的法术,将两人的身形遮盖起来后,顺着石阶向上走去。
幸好。
虽然苏莫云身上脏了一些,但好歹……
自己如今是傀儡之躯,不怕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