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区鼠会盟,本是为了你伯姊的婚事,你非要吵着来,真是胆大妄为。”韩王看着仲姬可爱的样子,想训斥,话到嘴边,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君父恕罪,仲姬知错便是。”仲姬梨涡浅笑,笑声清脆。
“浑然没有知罪的样子。要是让夫人知道,或是大臣们发现,你可就逃不了责罚了。”韩王威胁道。
“哎呀,君父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臣们知不知道,孩儿不关心,不过阿媪要是知道,君父一定要拯救于我啊。”说着,牵扯起韩王的大袖撒起娇来。
“那你千万注意,不要贸然生事。对方是一国之君,举止自然有些威严,莫要冲撞了对方才是。”
“知道了。仲姬只不过想知道,君父为阿姊选的,是不是一个良人而已。”
“呵,我看是仲姬也想早日出嫁了吧。要不然为父再为仲姬选一门适当的婚事,如何?”韩王调笑道。
“并非不可。不过仲姬之君子,要么是天下景从的英雄,要么是痴情缠绵的良人,否则,即使是姊夫这样的良配,仲姬也绝对不从!”
“口气不小。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何况天下公认,非是一般诸侯可以称道的了。如此,你何时才能出嫁?”
“君父此言,仲姬就不高兴了。若是所嫁之人,非所应当,两人在一起,岂不是很别扭?”仲姬据理力争道。
韩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仲姬性子天真,有时候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若是男子,定然是韩国继承者的不二之选。这一点,就和她的姐姐伯姬不同,伯姬性子疏淡,恬静宜人,到和仲姬分数两种性格。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机遇。
正当两人说话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裹挟着尘土而来。韩王眉头一皱,心想是不是遇到了流寇。却远远望见,对方行动严整,黑衣黑甲,擎着诸侯的旗帜,旗旐央央,绘就交龙龟蛇,还挂着铃铛,和天子的大常不同的是,没有绘制日月。不过现在称王的诸侯已经不再据守这种规定,像是魏国,据说使用的旗旐,就绘制着日月和交龙。不过韩国,也还在秉持着诸侯的礼法,不敢逾越。韩王心中疑惑,难道是赵国的接应队伍?遂命令停下马来,等待对方上前。
果不其然,韩国这边的侍卫很快就传过话来,说赵国君上已经在区鼠城外,搭建起一座平台,已经置办酒席,等待韩王驾临,他们此来为,就是为韩王做引导的。
韩王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虽然七国之中,韩国国力不是很强,其他国家几乎都忽略韩国的感受。但是这个赵雍,却表现出对自己格外的尊敬。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并非一个刻薄之人。
“那就跟着他们走吧。”韩王回应道。
于是,前面的黑衣侍卫引路,后面跟着韩国的队伍,中间是韩王的车架,后面还有一些随行物品,浩浩荡荡的往区鼠方向去了。待到了目的地,赵国人已经摆好了物品,就等着自己到来了。
虽然名义上双方都是王,但是由于此次会盟,目的就是商量韩赵两国联姻之事,从辈分上来说,韩王又是赵雍的父辈。自然是不能站在原地等他前来,于是先一步上前,迎接韩王。
“韩王远来,孤不曾上前亲迎,失礼了。”
“赵王大驾远行,能够来到此地,与寡人会盟,也是寡人之幸也。”
“请。”
“请。”
赵雍选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没有什么山川遮蔽,一马平川,望不到头。韩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态势,很显然,赵国是绝对不会再这种地形上做手脚的。自古以来,会盟之地大多选取濒临河岸和平原的地区,而远离山地,就是为了避免让对方假借会盟之名,埋伏自己。而区鼠这个地方,实际上距离魏国更近一点,这也决定了两国之间的会盟,双方都不会带大批部队前来,否则魏国定然有所察觉。
酒至半酣,两人也寒暄的差不多,话题终于渐渐进入了轨道。
“今日与大王一唔,其一是为了两国联姻之事。”赵成这次随行而来,自然要先提出来。
“这事想来应该不是问题。”韩国相邦张开地替韩王回道:“此乃两国之幸事,亦是赵韩两家和合为一的证明,从此韩国赵国休戚与共,风雨同舟,当戮力一心,共同抗秦。”
赵雍刚细听张开地的话,还是那么个意思,但是后来,却听到有些和自己所想所念不同,遂插话道:“韩赵之间自然是唇亡齿寒之关系,抗秦也好,连秦也罢,都莫要忘了此层关系,才是孤与大王会盟的目的。”赵雍说道,“不过,与韩国不同,赵国不但有秦国之忧患,同样也有齐国之掣肘,即使是魏国,也未必视我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