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女离开,景文帝这才歉疚的看瑛亲王一眼道:“是朕没控制住脾气,委屈阿南了。”
“臣弟无碍。”
瑛亲王依旧静静站着,声音异常平静。
看着瑛亲王,景文帝眸子闪了闪,忽然叹口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何曾想过废太子?只是太子的确太过不成器,辜负了朕对他寄予的厚望。所以,朕才会想着废太子。方才也就是那么问问罢了,朕只是想知道阿南是怎么想的?”
“现在,朕知道了,阿南是支持太子的,如此,也好。”
景文帝莫名其妙的吐出这样一句话,而后想了想又道:“那没什么事儿了,阿南先回去吧。”
“是。那臣弟这就先行告退。”
瑛亲王抱拳行一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只是他才刚刚迈出一步,就听景文帝忽然道:“哦,对了,这几日婉丫头身子不大好,阿南便先在府上待着吧,不用进宫了。”
“皇兄的意思是?”
瑛亲王缓缓转身,看向景文帝,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咳。”
景文帝闻言轻咳一声,“婉丫头向来跳脱,身子也不大爽利,所以朕特准你在王府待上月余,等婉丫头伤势彻底大好了,你再进宫吧。”
说罢,景文帝便拿起一旁的奏折看了起来,显然是不欲与瑛亲王多说。
见此,瑛亲王眼神微微眯了眯,而后才应声道:“谨遵皇兄旨意。”
说完话,瑛亲王安静的站着,并未立即走出去。
看完一封奏折,景文帝抬头,像是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瑛亲王,他挑眉道:“阿南竟然还在?不知是还有何事?”
瑛亲王闻言点点头,直视着景文帝平静道:“皇兄旨意,臣弟莫敢不从。只是,前有宁南帝醉卧美人榻,后有境北帝沉溺温柔乡,两者皆是因美人误事,从而导致国破家亡,山河倾覆。臣弟以为,皇兄该以此为鉴,莫要走他们二人的老路。”
说罢,瑛亲王不等景文帝再说什么,便一转身拉开门朝外走去。
一出门,瑛亲王正好遇上刚领完罚被人扶着走的李德。
李德早就看到了瑛亲王,见到那道蓝色身影。李德怨恨的看一眼景文帝,眼底像是淬了毒。可下一瞬,他脸上又凝上一层谄笑来。
“王爷,是小的狗胆包天,方才冒犯了王爷,实在是罪过,只是奴才这已经领过惩罚了,王爷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记恨奴才了如何?”
李德两只个胳膊被人扶着,两只脚耷拉在地上,似乎站不稳。
瑛亲王路过李德的时候,淡淡看他一眼,没说一句话,背着手朝宫外走去。
等瑛亲王离开,李德这才冷着脸对身边扶着他的两人怒道:“还拽着我做什么?松开你们的脏手!”
扶着他的两人闻言,赶紧撒开手,低眉顺目的站在李德身前,大气不敢喘一下。
李德见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迈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若是瑛亲王在此,自会惊讶李德二十板子打下去竟然安然无事。
由于黎婉尚未完全恢复,王神医专程叮嘱不可随意移动,所以黎婉便还在庆阳殿修养着。
也因此,瑛亲王是一个人出宫的。
“王爷!”
走至皇宫大门,瑛亲王刚要抬脚往外走,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瑛亲王闻言奇怪的转过身子,就见王神医正神色匆匆的往他这边跑来。
王神医已至耄耋之年,胡子一大把,平日里瞧着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可此时形容却有些狼狈。
瑛亲王朝着王神医那边走了几步,王神医也赶了过来。
在瑛亲王面前站定,王神医这才左右看一眼,悄悄在瑛亲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王神医话落,瑛亲王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后他想了一瞬问道:“事到如今,本王若是将婉儿留在宫中,只怕是不大妥当,只是......若是接回王府,这一路颠簸,本王怕婉儿她受不住,若是......”
瑛亲王神色有些犹豫。
见此,王神医闻言想了一瞬道:“难就难在此处,郡主昏迷了好些日子,却是不便挪动,但如今......“
说到这里,王神医蓦的顿住,而后看了一眼守在皇宫大门的士兵,这才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法子也是有的,郡主如今不宜挪动主要便是怕被颠着了,若是将马车上层层布置好了,便也没什么。”
“好,本王这就着手去布置。”
瑛亲王闻言,心底大喜,连连点了点头。
话音落,瑛亲王又脸色发沉的朝着皇宫大门处看一眼,这才继续道:“至于仲小将军他......就交给本王吧,神医不必太担心。”
“好,那就劳烦王爷费心了。”
王神医轻轻点点头,脸色凝重道:“王爷当心,老夫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嗯,无碍。”
瑛亲王点点头,喊了人将王神医送出宫,这才又转身朝着庆阳殿方向走去。
御书房。
“什么?你说瑛亲王又掉头回来了?”
“是,奴才亲眼所见,王爷本来已经到了西门了,但之前请进宫来的那个王神医却忽然追上去与王爷说了几句什么。属下当时不敢离得太近,怕被王爷发现,因此没听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两人的表情,似是有些凝重,想必是郡主的病情又复发了吧?”
书案后,景文帝静静的听着来人的话,默了半晌,他低头看那人一眼,冷哼一声道:“真是废物,你当他也与你一样是傻子不成?”
“病情复发?朕倒是恨不得你现在旧疾复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