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来报时,主仆二人正在归置行李。
那些粉嫩嫩的东西宴九是不打算带的。
燕一作为归置主力,趁着主子不备,把被嫌弃的东西又悄悄装进了行囊里。
“广平伯府嫡小姐顾宁?不就是临王那位未婚妻吗?”燕一边收东西边道,“她来求什么见?不知道我们九王府从不见外客?”
九王府有个上流权贵都知道的不是规矩的规矩。
九王府从不宴客。
想见九王只能在别的地方,直接找上门只会吃闭门羹。
否则宴元济也不会守在巷子口蹲人了。
“三年前皇上下了圣旨,让广平伯府嫡次女顾宁跟临王继续履行婚约,并且尽早择日成婚。”宴九挑眉,“广平伯府二房恰好出事,接二连三有人死掉。顾宁以此为由坚持守孝三年,司左在皇上面前为她进言才得了恩赐,最后成功推迟婚期……三年孝期已经过了吧?”
这种闲事宴九以前是不关注的。
此次特地花了点时间,将广平伯府的事情了解了一遍。
广平伯府……手段果真既狠又多。
燕一道,“孝期刚过,不然顾宁哪敢如此招摇出门,还跑到咱们九王府门前来。主子,你说她想求什么?”
“无非她跟临王的亲事。现在的临王,给不了广平伯府任何利益,平白送上一个娇养的女儿,不管是广平伯夫妇还是顾宁,都是不愿的。”
“不愿又如何?皇上圣旨早下了,她就算再拖能拖到几时?何况她的年纪也等不起。”
宴九淡笑,“所以她才找来九王府。”
燕一懂了。
如果主子出手帮忙,替顾宁解除这场毫无好处的婚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她想得未免太理所当然了。
主子为何要帮她?
他们家主子心慈也是看对象的。
“就算爷您帮她解了婚约,她那样的名声,整个上京官家子弟谁敢要她?”燕一撇嘴,很是不屑。
昨儿刚从乱葬岗回来,想起那个孤零零连墓碑都没有的小坟冢,燕一对广平伯府全无好感。
“解了这桩婚事,她自有本事替自己谋取更好的前程。”宴九浅笑间,语意不明,“其实她不必求我,她跟临王的婚事也成不了。司左不会让他们成亲。”
“为何?”
“一旦他们成亲,顾宁心头必定不忿。以临王日常痴痴傻傻的状态,顾宁若有心算计,你觉得他能活到几时?”
燕一,“……”意思是顾宁会毒杀亲夫?
踏马,毒妇啊!
宴九转动轮椅离开大厅,“吩咐下去,明日启程离京。”
他没有再提顾宁的事。
司左三年前进言,并不是为了帮顾宁。
在他的游戏里,临王死了,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他要的是这两人反目成仇后,长长久久的相互算计,相互折磨。
最后,谁也好不了。
所以今天宴元济过来求他,顾宁才会恰好也在今天,出现在东二巷。
那两人应该在巷子里碰过面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后会发生何事可想而知……全都在司左操控之中。
只是在宴九看来,司左这种行为心态未免可笑。
斯人已逝。
做给谁看?
不过求自己心安罢了。
八月,上京持续的炎热。
京中大街上繁华热闹,人们好像无惧酷暑,川流如潮。
城门处还可见各州各地赶来赴考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