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毛人族’族长宅邸外便聚集了不少族人,清一色的年幼稚童,互相拥簇扒拉着往里屋偷瞄,昨夜有外乡人光临村寨,今晨一大早,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村寨孩童爱凑热闹,都想来一睹外乡人真容。
“哎呦!别挤,你别挤呀!”
“族长,这外乡人在哪儿呢?”
“咱这穷乡僻壤的破烂旮旯地儿,居然也会有外乡人光顾,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瞧你这话讲的,咱这荒山村寨虽破败不堪,但也还是有观光价值的,这外乡人能来咱这儿留宿,指不定是看重了咱这块宝地富得流油吧!”
“得了吧你,就这鸟不拉屎的小村落,谁还愿意在咱这儿留宿,这外乡人说不定是恰巧路过此地,夜深人静之下无处可安顿歇脚,才勉强在咱这儿留宿一夜。”
“说得挺有道理呐!”
“看吧!连小龅牙都承认我所言有理。”
“是是是,鸭仔威武!”
“你小子净给人起外号,我看你小子是欠揍,哪里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那条小短腿,就属你溜得贼快。”
“鸭仔,哦不,小鸡崽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气死我了。”
……
族长宅邸外,年幼稚童越聚越多,满脸稚嫩,一个个仍未长开,因岁数太小,也是最天真无邪的年龄,无论讲什么话都无所顾忌,哪里有热闹,便往哪里凑,有些用大拇指充当奶嘴吮吸,有些则邋里邋遢,鼻涕口水流了一地,随便往同伴身上抹去,有些则嬉笑玩耍,充满一片欢声笑语。
“都别看了,都别看了。”魁梧男子刚从户外打猎归来,远远便瞧见自家宅邸外围堵了一帮小毛孩,正满眼好奇不断往屋内偷瞄,他颇感无可奈何,连忙加快脚程赶回宅邸,作为一族之长,需维护个人形象,不可对族人颐指气使,他脾气本来就好,遂心平气和挥了挥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们围堵在我家门口大呼小叫的,若是吵醒了贵客,惹他不高兴了,可有你们苦头吃。”
“族长,我们也只是好奇罢了!”
“看一眼,就看一眼。”
“对对对,咱这小村落与世隔绝,不与外界互通往来,对这外乡人是何真面目自然好奇得紧。”
族长一番话丝毫不起作用,反倒越让他们滋生了欲一睹为快的浓厚兴趣,若族长脾性跋扈嚣张,他们自然惧怕,还未等族长靠近,早已一溜烟儿逃没影了,可族长性子甚为敦厚老实,好相与,时常与族人打成一片,那便助长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族长越要赶,他们反而越不走,誓要一睹外乡人真面目方才罢休。
“唉!你们既然想看,那便看吧!”魁梧男子见此情形,刚想发脾气,又于心不忍,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也只好摇头轻叹,“不过,必须小点声,切勿吵醒了贵客安歇,都听懂了吗?”
“嗯嗯,知道了。”
“放心吧!族长,我们小声些便是。”
这一帮孩童拍着胸脯打包票,接着又回头往里屋瞄去,这宅邸门槛都快被挤破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小声嘟囔,心里都有数,将族长适才所言都牢牢谨记,不敢再粗鲁无礼大声喧哗。
“一帮孩子,也太闹腾了。”他摇头失笑,挑着为数不多的猎物抬脚迈入屋内,来到后厨清理干净。
“嗯?”其中一间舒适卧室内,夕舯虞正盘膝端坐床榻上静心休憩,闻听屋外一阵阵嘈杂打闹之声,他并未动怒,而是眼皮略微颤动,继而缓缓睁眸扭头瞥向屋门,“小孩子们天真无邪,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体验父母亲情,而我却从未体味过,不免遗憾。”
他转而又瞧向旁侧窗户外,也有几个稚童使劲扒拉着窗口,不断往里偷瞄,见外乡人睡醒,便又像做贼心虚似的,小脑袋惊慌往回缩,随后急匆匆一哄而散,一眨眼跑了个精光。
“呵呵。”他轻笑两声,内心感慨良多,“年轻真好,可以无拘无束的过日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种生活用多少金银珠宝也换不来,可惜,时不我待,若想长久安定,潇洒安乐过活一生,至少现今仍无法办到。”
‘吱呀’
他起身推开屋门,大门外一帮孩童也纷纷慌张跑开,只剩余几个胆大的不为所动,眨巴眨巴小眼睛,不断上下打量,好奇心愈发浓烈,他身披黑袍包裹严实,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却丝毫不影响欣赏,欲看个透彻。
“昨夜商榷之事,还望族长尽早落实。”夕舯虞微微欠身作揖。
“请尊驾放一百个心。”魁梧男子在灶台前烹煮肉食,见状赶忙也拱手回敬。
“那就好。”夕舯虞走出宅邸,屋外天气晴朗,清晨阳光明媚,朝阳金黄披洒山川大地,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整个人也神清气爽了许多,在整个部族上下好奇目送之下,出了大门后,渐渐往右侧稀疏山林沐浴晨曦踏雪远去。
“这外乡人就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