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曾想,这个孔与德不过一介书生,竟如此有魄力。
细究起来,他不过做了几年典簿,家里也贫寒的很,并没有什么靠山。
牵牵连连,招供的越来越多,他竟砸出官场一个小地震出来。
随着案子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带去调查取证。
虽然还不能立即就入罪,但传讯已经让很多人喘不过气来。
只要被牵连上,就有了些不光彩,更不用说被传讯到现场去了。
大家一想,这也不是办法。
这个状元办事情一点章法也没有,完全不晓得官场上的规则,得有个人去提点他一下才是。
思忖来,思忖去,这人选就落到了汪伯琴头上。
汪伯琴也没想过,这些人能找上他。
还乌泱泱的一大片,哭的哭,抹泪的抹泪,还有那干嚎的,吵嚷不休。
他被烦的不轻,但也懒得管这事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孔与德是个不好相与的。
虽然两个人是同年,又一起在白虎书院读过书,但论起交情来,还真是不算深厚。
但迫于无奈,他只能接受这个任务。
汪伯琴受人拜托后便专门来到孔宅,却连续遭了两次闭门羹。
若不是推不开的情面,他早就打道回府了。
第三次的时候,他实在是硬着头皮不想去,可一来托付的人也不好得罪,二来人家答不答应是一回事,若是面都没见到,实在是显得他无能了。
汪伯琴也不知对方怎么打探出,他跟孔与德有私交还推脱不了。
唉,这年头,认识了状元竟然惹出了是非。
他也想过,若是孔与德没有被点这个状元,该多好。
可是事已至此,他不能眼见着这个事情不断的扩大。
好歹是同年的情分,这个事情又关系着朝廷大员,他一再告诫自己,必须去,必须见到。
在对方管家又一次给他吃闭门羹时,他只好使出了非常的手段。
夜黑,风高,他跃上墙头的时候,还为自己的身手暗暗地叫了声好。
没想到,这几年都没怎么去打马球,竟然还这么利索。
嘿,还是在白鹿书院时,天天爬山打下的好基础。
那时候,他跟孔与德总是一边爬山,一边对诗。
多少年了,他还是不能忘记。
也许,是那时候年轻。
也许,是那时候太快乐。
总之,他把孔与德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
这一次,不为别人,就是为了孔与德,他也得来在在这一趟。
不能让他再这样错下去,得罪的人越多,以后的路便越难走。
就连自己也不希望山长的理想,化为乌有。
如今,能够代表白虎书院的,只有孔与德了。
他必须一路顺遂的走下去,必须成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等到跳下墙头的时候,汪伯琴一个踉跄,跌在地下,衣服上都带了土。
孔与德见到他时,也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进来的?莫非会穿墙吗?”
“孔兄,玩笑了。
我又不是崂山道士,哪里会那穿墙的法术。
只是你一而再的让我吃闭门羹,我总得想些办法。
我们好歹是布衣之交,孔兄也太心狠了些?”
见汪伯琴的衣角都是泥土,孔与德就知道不是管家放进来的。
见他言语间有些生气,只好干咳一声,掩饰一下尴尬之情。
“汪兄,你自然不是外人,但如今的情势,你来这里就是自寻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