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宫人行在前头,带着身后一帮整齐排列的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进了侯府后院。
只见皇帝严肃凛然,一身黑色的常服,金线密绣着双龙戏珠,栩栩如生,于众人之间鹤立鸡群。春风过处,拂起他鬓角的长发,帝王之气浑然天成,即便人到中年,亦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俊美帅气。
“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行礼,按着等级制度,每人的行礼方式不同。
皇帝一脸肃然,瞧不出一丝笑意,只眼神之间,微微透着几许怒色,随手一拂,示意平身,这才看向凤沅:“你简直胡闹!”
原本不想这么快被皇帝知道,没想到京城眼线那么多,树都没砍完,皇帝便来了。
凤沅心下无奈,还是按着原先想好的计划,上前向皇帝微微一拜:“启禀父皇,以儿臣愚见,骠骑侯府是最适合做垃圾场的地方。不比郊野那么远,节省了人力,又地处偏僻,不至于影响百姓,因此铲平了后院,准备建造一个垃圾场。”
听这恰似合理的解释,倒是可以做一个台阶下,皇帝深爱皇后,自然想要护短。
凤佳明白父亲的心理,岂能让这废物如愿,几步上前,向父亲微微一笑:“皇兄年方十八,难免丢不了孩子稚气,不过跟侯爷闹着玩儿而已,只是……”
说着,瞧了景玄一眼,不经意间话锋一转,“只是侯爷似乎有些生气,自儿臣过来,侯爷还未讲过一句话。”
重臣生气,皇帝自然不能护短,刚缓和的神色,再一次紧张:“凤沅,给朕跪下!”
见此,凤佳幸灾乐祸地一笑。
皇帝身后,还跟着一些男男女女,都是年轻人,凤沅不认识,想来都是跟着看热闹的,也跟凤佳似地,各自不一地表露出一丝心悦。
偌大的京城,真的就只有幸灾乐祸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帮她,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看出了皇帝的本意,是想要护短的,凤沅上前几步,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也就砍了几棵果树而已,骠骑侯一点也不生气。”
说着,作势想要跪下来,毕竟当前情况,认怂才是最好的办法。跪到一半,却被景玄一扶,又直回了身子:“太子说得对,不过几棵果树而已,臣并不生气。”
话落,众人皆是一惊,都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竟不生气?
“哦?”皇帝老眼微眯,像是试探,神色不改一分,“这可都是珍稀果树,你不是一向很宝贝么?”
凤佳亦是一惊,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跟在皇帝后头,劝道:“侯爷乃是朝廷重臣,毁了家宅便是朝廷大事,侯爷仁心,愿意不予追求,父皇可不能徇私枉法呀。”
其他人,也都是懂得见风使舵的人,自然知晓景玄偏帮谁,很快转了风向。
“佳公主不是一向替太子说情,想让皇上不怪罪、侯爷饶恕么,怎么话锋一转,请皇上不要徇私枉法了?”
“尝闻佳公主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不是那种伪善之人,一定是我们看错了。”
“兴许是佳公主认真思量了,觉得这事确实是太子的错,所以请皇上不要徇私枉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