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芊予怒得浑身发颤,骤然颤停,阴冷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见主子如此,远丽吓得不轻,下意识退了几步,小脸惊恐地瞧着她:“郡主,您是不是身子不爽啊?”
“本郡主有主意了。”凤芊予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瓷瓶,细细端倪了一番,“她死定了!”
远丽抬眸,瞧了瓷瓶一眼,恐惧的双眸转而一惊:“这……这是鎏晶水?”
凤芊予阴冷一笑,点了点头:“将它放在贵宾室里,启盖挥发,瞬间便能令她中毒,不等进宫,她必死无疑!”
“郡主不可啊,这是老爷重金换来,给您防身的,药材稀罕难得,凤魏市面上已无流通,以后再想要,也没有了呀!用在她身上,岂不可惜?”远丽下意识阻止,但仔细一想,又反驳了自己,“以如今之势,确实是用鎏晶水的最佳时机。”
“等她揭发血缘一事,就来不及了,如今不用,更待何时?”凤芊予左右一瞧,找了一个最合适放瓷瓶的角落。
远丽想明白了,才出主意道:“奴婢去前台一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锁。”
“快去。”
应了主子的吩咐,远丽小碎步到了前台,自抽屉中找到了一把新锁。
悬壶济世开张,肯定买了很多锁,不一定全部用上了,有些是备用锁,有些是用剩下的,都放在前台的几个抽屉里。
这是生意人的习惯,所以远丽一找就找到了。
拿了锁,她心中一定,故意弄乱了头发,演出一副慌乱的样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悬壶济世的大门:“太子爷,救命啊!”
这时,四人正想走上各自的马车,一起回宫,忽见远丽急急而来。
听得她唤的是自己,凤沅上前一步,疑惑问道:“发生何事了?”
“郡主……郡主……”远丽故作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道:“郡主她……”
话还没出口,便听凤沅扯了扯嘴角一笑,像是看穿了一切:“贵宾室离门口,也就二十多步的距离,不至于喘成这样,好好说话。”
从来演戏,装作慌张的时候,都要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被她一语拆穿,远丽愣在一处,久久才反应过来:“奴婢……奴婢只是太过担心郡主,所以急躁。再加上方才扶着郡主、替郡主查看情况,兴许累着了。”
听罢这话,凤沅更是一笑:“扶一扶主子、看看情况,便将你累成这样,柔菡皇妹怎么雇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使唤丫头?改天,本太子给她物色一个,做奴才的,连最基本的体力都没有,怎么伺候主子呢?”
远丽再次一愣,原以为计划会十分顺利,没想到话被凤沅堵死,没了办法,只好不再狡辩,回归主题道:“郡主突然腹痛,太子爷快去看看吧!”
一听这话,景玄与千夜枭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凤芊予的心思,同时上前一步,立马被远丽拦住:“郡主还未出嫁,未免名声不好,太子爷一人前去就行了,还请王爷、侯爷留步。”说完,看向凤沅,却不见她动弹一分。
医者的本职,就是行医救人,她听说凤芊予有事,居然不想着救人?就算知道可能是个陷阱,也不该见死不救吧?
远丽眨了眨眼,心里有些发懵,面上则是催促:“太子爷快一些,郡主大有小产之兆啊!”
“哦,”凤沅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转眸,睨向莲蓉,吩咐道,“快马加鞭,去宫里请马太医过来。”
“马太医?”远丽更是懵了。
凤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马太医是妇科圣手,一定会替你家主子,保住腹中的孩子。”说着,又转眸,睨向迟远,吩咐道,“这里离景府不远,你去景府问问,有没有擅长妇科的郎中,先请过来,救个急。”
“是。”莲蓉、迟远分别应了一声。
远丽见状,心下一慌,下意识阻止了他们:“太子爷就是现成的大夫,您为何不自己去?郡主是您的堂妹,难道您不相信她的为人?”
不相信。
明摆着的事,凤沅想直截了当地回一句实话,但考虑到大家面子的问题,还是要拐个弯:“妇科、产科,我皆一窍不通。”
一句“一窍不通”,远丽彻底懵了。
以前看府上的郎中治病,皆是什么病都能上手、什么病都懂一二,她怎么会一窍不通?
这……这不合理啊!
“怎……怎么可能一窍不通?”远丽动了动嘴角,想挑都挑不起来,身子略显僵硬,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毕竟是奴才,言语上,她不可造次。
凤沅伸手,正了正因为太重,而略微倾斜的玉冠,一脸悠闲,不见一丝担忧之色:“悬壶济世确实没有妇科,告示上都写着。”
悬壶济世内外,都贴满了告示,告示上,正是医生和医术的简介。
远丽难以置信地转眸,瞧了一眼大门上的告示,果然没有妇科这一项,又一次怔在一处:“即便没有妇科,太子爷起码是个大夫,郡主腹痛得厉害,您稍微救个急,总行吧?”
凤沅无谓一笑,指了指被她拦住的莲蓉和迟远,反驳道:“既然腹痛得厉害,你为何阻止他们?”
“奴婢……”远丽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的凤芊予,已经因为等不到凤沅,速速收起毒水,行至门口。听到这一番对话,她强忍着打人的欲望,勉强扯出一分笑容,走了出来:“太子皇兄。”
凤沅闻声,转眸一眼,回之一笑,扬手,重重地给了远丽一个耳光!
“啊!”远丽受不住凤沅的力气,整个身子一歪,失了平衡,直接被她扇倒在地。
“死奴才,假说柔菡腹痛不止,何来腹痛?再敢造谣,本太子要了你的命!”凤沅高声怒斥道。
千夜枭十分配合,继而附和:“岂能如此轻饶了她,这一次,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远丽闻言,立时惊慌失措,捂着脸,跪在凤沅面前,连连磕头:“太子爷饶命、墨王爷饶命啊,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声知罪,便可饶命,你能长记性?”凤沅不屑一笑。
千夜枭马上配合:“这种奴才,就是欠调教,死罪可免,也该毒打一顿!听说,廷尉府新制了一个刑具,凡是受刑者,就算活下来,也落个全身残废,可以让她试试。”
远丽一听,更是害怕得不行,一边求饶,一边拉住主子的裙摆:“郡主救命,奴婢不想全身残废啊!”
凤芊予原也想给远丽一个巴掌,但没想到凤沅这么狠,与千夜枭一顿配合,要铲除她的身边人,于是礼貌一笑,解围道:“王爷所说的刑罚,是针对死刑犯的,远丽又非死刑犯,何故如此待她?”说罢,转向凤沅,又解释道,“太子皇兄息怒,方才,我确实腹痛不止,远丽并非假传消息。”
“是么?”凤沅保持一个质疑的态度,神色却是故作担忧,“那皇妹现在好了?”
凤芊予一个福身,客气道:“托皇兄洪福,全然不痛了。”
凤沅闻言一笑,故作替她欣喜:“不痛就好,皇妹日后要多注意身子,别再伤了腹中胎儿。”
“谨记皇兄教诲。”凤芊予再次福身,客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