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平时,和亲王一定要跟她争一争,但这紧要关头,他只关心女儿的『性』命,所以懒得与她争论,转回女儿,不再理会凤沅。
凤沅也不理会他,径直出了病房,吩咐煎『药』的小厮,按时给她送『药』,便回了一楼的诊室。
和亲王想着,自己梦魇,便希望有人尽快将他唤醒,若女儿真是梦魇,确实应该立刻将她唤醒吧?
既然是医嘱,自然是要听的。
如此想罢,和亲王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玉碗,伸手轻轻推了推女儿:“柔菡、柔菡。”
女儿服食的是剧毒,他自然不敢下重手,但手脚一轻,又似乎叫不醒她。
“柔菡!”和亲王抬高了语调,手的动作依旧十分轻柔。
凤芊予的小手,微微动弹了一下,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呼唤。
和亲王见之一喜,又抬高了几分语调,继而,等到的不是女儿的苏醒,而是小厮的提醒:“住院区,请王爷保持安静。”
绝尘是按着凤沅提供的医书,来训练这一批小厮的,都是现代化的训练方法,自然跟现代的医院规矩差不多。
和亲王是古代人,自然不会明白住院区为何要保持安静,随即,又是大怒:“本王唤醒女儿,哪有你言语的份,滚!”
悬壶济世小有名气,加之是凤沅开的,所以每天都会来几位达官显贵。这样的情况,自然天天都有,十分常见。
小厮早已训练有素,因此应对自如:“皇上有旨,不论高低贵贱,任何人不配合悬壶济世的规矩,便逐出悬壶济世,再不可入堂诊治,还请王爷体谅医堂的不易。”
皇帝确有这样的旨意……
和亲王记得,却依旧难以理解:“是太子让本王唤醒的,并非本王不守规矩。”
“爷早有吩咐,只要不是外伤者,皆推醒即可,不必大声叫嚣,以免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小厮依旧应对自如。
即便说到其他病人的休息,和亲王还是不能理解,随即反驳道:“是何病人,比柔菡郡主还要重要?”
在悬壶济世,病人不分高低贵贱。但在和亲王这种传统思想占主导地位的人眼里,地位可以决定一切。
小厮懒得解释,毕竟手边还有许多事要忙,最后留下了一句忠告:“这就是悬壶济世的规矩,还请王爷配合。”
“若推坏了柔菡郡主的身子,你担得起责任么?!”和亲王成功被激怒,小厮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顺手关门,自顾自地去忙了。
真的可以推醒么?
瞧着女儿紧蹙的眉头,和亲王更是纠结,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下楼问一问凤沅。
凤沅的诊室比较忙,他见轮不上自己,便去了二楼绝尘的诊室。
绝尘负责外科,看诊速度快、病患流量也稍显小一些,一得空,他便谎称急诊,『插』队进了诊室。
问清了可以推醒,不会有事,却没能消除和亲王心底的顾虑。
“要不,你随本王去一趟?若有什么紧急事故,你也好及时应对吧?”和亲王弱弱地提议道。
对于这种病人,绝尘是不耐烦的,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冲着他,给了一个亲切可人的微笑:“在下是外科大夫,郡主是内科病人,恐『插』不上手。”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压在了心底:他若为了凤芊予一个人,去了病房,那将门诊几十号排队的病人置于何处?
他这么一说,和亲王更是心里没底,面『露』几分怒『色』:“你既不懂内科,为何要说可以推醒,万一伤了柔菡的身子,你担得起责任么?”
只是让他唤醒凤芊予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事?
绝尘的忍耐,近乎到了极限,但碍于他的身份,只能满不情愿地起身,随他一起,去了一趟病房。
二楼被楼梯和走廊,隔成了两边,门诊区和住院区各处一边。因住院区需要安静,所以选了较为安静的一边。
两人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了住院区,很快找到了凤芊予的单间。
“推醒吧。”和亲王指了指昏『迷』的女儿,吩咐绝尘道。
大老远把他找来,就为了推醒一个已经痊愈的病人……想着他是主子的皇叔,绝尘耐着『性』子,竭力忍着想打人的欲望,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推凤芊予,力气维持在可以将她推醒:“郡主、柔菡郡主。”
感觉到他的推力,凤芊予幽幽醒了过来:“这是?”
她想问,自己是不是到鬼门关了,余光中却出现和亲王那熟悉的身影:“父王?”
见女儿无碍,和亲王先屏退了绝尘,才不由热泪盈眶:“柔菡,你着实吓坏本王了!”
绝尘也懒得多待,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故作恭敬地退了出去。
“父王,我怎么没死?”凤芊予问了一句,言语之中,似乎心有不甘。
和亲王一边拭泪,一边回答:“咱们在悬壶济世,是太子救了你。”
“太子……”凤芊予漫念出声,刚解毒的脑子,反应并没有那么快,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何故要救我?!”
她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怒意,像是不想被救活,和亲王这才察觉,不禁疑『惑』:“你先告诉本王,何故寻死?”
其实,不是她寻死,而是景尚偷偷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
她猜到景尚会有所作为,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以何方式结束这一世,直到用了午膳,感觉到剧痛的腹部,她才知道,饭菜里有毒!
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而是安心接受死亡。
被千夜枭拒绝,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心如死灰,还不如一死了之,或许下一世,她可以嫁给千夜枭呢?
“是不是……景大公子?”和亲王猜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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